壁画上有几个像是在望风的女侍,她们交头接耳了一会后,偷偷摸摸地藏在百合花里跑到前面去。
哈迪斯对这些跟鸟雀差不多的嘈杂视而不见,遇到有些呆滞的亡者没来得及避开,顺带就一脚将这些鬼踹开,走路姿势横得很自然。
泊瑟芬被几个多彩的线条女孩,扯着长袍的一角,急匆匆地往前跑。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形象,全身上下都是沐浴后的玫瑰芬芳气息,才干的头发太蓬松散乱。
她边急走边自己熟练地编织辫子,顺手将盛开的花朵别到辫子的表面上。
“你们带我去哪里?”泊瑟芬嘴里咬着一根金丝头绳,含糊地询问。
热闹过后几个壁画少女围着她,开始捧来纯金的饰品跟滑亮的长布料,簇拥着她去洗澡。
一开始泊瑟芬是没有意识到这次洗澡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然后当她们挤成一堆,开始往她身上试衣服,选香水跟臂环的时候。
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些壁画上冲下来的人,好像察觉到她隐秘的心思——想打扮好看点诱使哈迪斯拔箭。
难道壁画其实是面许愿墙?
她将头发扎好,抬手摸了下耳边的麦穗,手腕上几个镯子碰撞声响像泉水一样。
泊瑟芬觉得自己有点类似黄金展示柜,不过想到跟哈迪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亮闪闪的派头,就知道他财大气粗的喜好。
反而是这段时间他穿着朴素得可怕。除了手指上的戒指,基本啥玩意都不再往身上戴。
好像是……担心磕到她。
泊瑟芬想到这里,立刻摇头将「哈迪斯实在是太温柔」这个想法甩出脑外,假糖都是被迫压榨出来假糖,一点都不甜。
等拉着她跑过熟悉的长廊,回到她每天睡觉的地方,那些牵着她的少女们,连忙招呼附近壁画上所有的人跟动物们,一哄而散,溜到别的走廊去。
泊瑟芬孤零零站在门口,发了半会呆,才看到门大开着。顺着那些熟悉的摆设,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她,对着床的方向似乎在干什么。
哈迪斯抬手,摸过黄金床,床化为齑粉被黑雾吞噬,空出的地方刚好置放下橄榄木的大床。
他打开织机屋子那边抬过来的箱子,里面是编织好的配套被枕。
枕头两个,他弯身刚并排到一起,就听到泊瑟芬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似乎跟平时有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脚步声还伴随着黄金磕碰的轻响。
哈迪斯转身,要去迎接她的到来,却看到空无一人的门口。
只有一角顺滑舒软的裙布,在门沿边摇曳着,可以看到裙尾镶边的银莲花。
泊瑟芬临到头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退缩。她靠着墙壁轻喘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的心在快跳,紧张羞涩得太像面对告白的对象。
她无声练习着引诱神明的台词,却发现自己跟临时上台,没有底稿的主持人一样,毫无底气,更没有控场的实力。
要是哈迪斯压根不听她的,这身一看就特意装扮过的样子岂不是很尴尬。
泊瑟芬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鼓励自己争气点,哪有活还没干就开始呼吸困难,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额?
她有些僵硬地抬起头,黑色的影子在她脚下,而影子的主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光与挤走了空间,安静却霸道地站立在她最先能看到他的地方。
他低着头也没有碰她,而是双手环胸,这个本来悠闲的姿态,却被他做得紧绷隐忍。
泊瑟芬与他黑漆漆的眼对视了一会,终于记起来要打招呼,“哈迪斯。”
哈迪斯轻应了声,眼神却落到她的低腰金色束带上,薄麻纱的宽大布料被腰带与饰针整理出无数如水波般的优雅线褶,从她的肩头顺着身体的弧度自然垂到脚上。
因为没有多披件斗篷,她细白的脖颈与锁骨都露出来,哈迪斯语气平淡说:“刚洗完澡,这样穿会冷。”
有他在,四周的温度都会上升,可浴室她不让他的黑雾跟进去,她刚穿衣的那段时间,不多披件毛织外衣会很难受。
哈迪斯看她的时候,泊瑟芬都要纠结到贴墙站,就担心他问为什么突然打扮得这么隆重,她总不好直接说要勾你。
没有想到纠结了大半天,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