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疲惫不堪的灵魂,寻到最安心的居所的松懈,所有戒备与冰冷的外壳都轰然倒塌,剩下的是满地渴望与他亲近的灰烬。
声带还没有编造完成的哈迪斯,将自己的手递到她的唇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催促她喝下去,却只发出无意义的气音。
泊瑟芬伸出手,轻柔抚摸着他的手背,指甲轻蹭着手背凸出的地方,亲密至极的爱抚,宛如指腹的亲吻。
甚至能轻易感受到他每一寸手部肌肉的变化,因她的贴近而产生的各种细微的美好反馈。
这一刻的她产生一股浓重的厌倦感,她讨厌流浪般的逃亡生活,在满地阳光的土地上,如无家可归的动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思念这个东西,真是无声又霸道。她看到哈迪斯的时候,感动得都想哭出来。
泊瑟芬低头,亲吻一样地喝下他递过来的药水。
药效不如之前快速起作用,泊瑟芬喝完后,握住哈迪斯的手,沉默了一会,所有极致的感情压缩到最后,只剩下一句最简单的话语。
“对不起。”
对不起,她离开他。也对不起,她无能为力的别无选择。
哈迪斯深邃黑眸认真无比凝视她,所有的感情就比任何一次攻击都猛烈,愧疚是其中最尖锐的武器,直接扎到胸腔里。
这种感觉不好受,哈迪斯是个不太会处理情绪的神,他顺从本能的动作,是快速将她抱到怀里,勒得严严实实。
企图将她的不开心抱走。
黑色的雾气也顺着她脚踝上的蛇往上,开始治愈她身体的伤痕,却发现身体的崩溃朝着无法逆转的方向走去。
哈迪斯用只有一半的声带,困难含糊说:“回去,我给你弄个新的身体。”
泊瑟芬很想说,这是她最后的身体,一旦脱离,灵魂就直接回家去。
最后她只是叹息一下:“你是想再找个尸体,还是……也想将我生下来。”
对这里的神的节操毫无信心,泊瑟芬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哈迪斯摇头,如实说:“我的心里装了最多对你的爱意,掏出来给你做新的血肉,不会出现排斥的反应,以后还可以用纯净的信仰力给你凝造出更完美的身体,不过需要时间。”
德墨忒尔是走了极端,想要彻底掌握她的一切才会选择这种方法。
泊瑟芬:“……”
这是一份含黑量十足的告白了吧。
为什么他永远能用最面无表情的无辜脸,说着最恐怖的情话。
“不想回去吗?”她的迟疑被轻易捕捉到,紧张的神明更加贴近她,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他的眼神也渐渐化出某种让人不安的凶狠与不顾一切的占有欲。
他像是被抛弃过的狗,只想逮着自己的主人不放,生怕再次被扔掉。
终于确定了什么,泊瑟芬笑了笑,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隐藏真话的本事能强到这种地步,说话的时候,心情竟然异常平静。
“哈迪斯,等我去拜访一下命运女神后,不管得到什么答案就跟你回冥府。”
这真实的谎言,真实的是想要跟他回冥府的情绪,谎言是不管结果是什么,离别都是注定的。
她再次与他十指紧扣,给他虚假的安全感。
“你也可以送我去,然后……再一起回家。”
就在刚才,她选择将短剑捅入德墨忒尔的肚子里的时候,疯狂的爱意如长着獠牙的巨兽,在她面前猛扑过来,要将她吞噬殆尽。
紧接着的是就是哈迪斯出现在她的身后,她抛弃了农神,选择了冥府。
这份选择,让哈迪斯有力量出现在大地上的同时,也让泊瑟芬窥探到了自己仅剩下的信徒的部分内心。
在看到他溢出的爱意情绪后——他能感受她的情绪起伏,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出现。
泊瑟芬终于知道不是自己面部表情丰富,只是因为他的心单方面跟她贴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