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来为?了回收怀表,二来为?了顾先生考虑,我准备剥离顾长雪与怀表的绑定,将这两块怀表带走。”
“两块怀表?连老爷子的遗物一起带走?”丁瓜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道长看过去:“我不清楚那块怀表为?何落入顾先生的爷爷手中,但客观来说,它本属于?一位名为?‘阿犇’的守灯人。四十年前动乱发生后,很多守灯人被湮灭吞噬,怀表也被一并吞没。我们本以为?阿犇的怀表也是其中之?一,却没想到它居然会?遗落在外……”
丁瓜瓜还想再说,顾长雪总算开了口:“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阿犇牺牲后,便化身?为?火种,一直沉睡在这块怀表里?”
丁关雎迟疑地?冲她哥道:“人家的魂魄还在里头,我们强留的确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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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个问题。”
顾长雪再度开口,手轻搭着木匣,声音中听不出?情绪:“我记得很清楚,并且周围的人也曾听我提起过,十来年前我爷爷时常几个月、大半年的失踪。李道长认为?,我爷爷这是去哪了?”
“……”李道长的神色逐渐变得迟疑,“听着像是也穿梭了异界,可……哪会?有这么多巧合?怀表从?未有过绑定两人的先例,顾先生已经是极为?罕见的特?例了……更何况,老爷子有何特?殊之?处,为?何能?和颜家人一样穿梭后仍能?正常归乡?”
“这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确认爷爷出?事的那一晚,我和桃桃一样,也听见了一声怀表落地?的脆响。醒来时,原本空荡的地?上凭空多了一只怀表,并且门窗反锁,不可能?有人进出?。”顾长雪按着木匣,“我是否能?认为?,这块怀表中或许也保存着我爷爷的火种?”
“……”李道长眉头紧锁,“但——”
“但这两块怀表也牵涉到这位叫做阿犇的守灯人,牵涉到您的弟子。”顾长雪松开手,“所以,我想参考一下?另一个人的意见。”
他屈指在木匣上叩出?一串节奏古怪的闷响:“李道长知道这段暗码是什么意思么?”
“……”李道长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白呆子。这是元无忘常做的小动作,当年他还在接受训练时总和白木深——就是《人域》的主角原型厮混在一处,有事没事就爱拿这串暗码逗白木深。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长雪没有回答,只改换了节奏:“那这段呢。”
当初他被颜无恙拉进松脂殿里,本想问清楚心中的疑惑,但颜无恙只冲他摇了下?头,就坐到石头前低下?头开始捯饬他的银质内脏。
他们一言不发地?坐了三四分钟,顾长雪本有些焦躁,但过了半分钟后便意识到那些器具在拨弄间?始终在发出?有节律的声响,并且一直循环重复到元无忘进门。
顾长雪轻声道:“这暗码里的字或许打乱了顺序,但应当能?拼成一句完整的话。李道长,是什么?”
李道长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来找我,唤醒我。”他顿了顿,“这是谁给你的留言?冰河?……还是敛尸人?”
悬挂在他腰间?的罗盘陡然嗡响。
窗外天色骤暗。无限好文,尽在52shuku
桃桃刚叫了声“怎么回事”,就听得一连串炸响,整座医院灯光齐灭。
世界陷入数秒的安静之?中。
周仁心在这片安静中满脸茫然地?站在病房插座边,忐忑不安地?攥着手里的电线连声低问“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拔线——这会?不会?被我扯坏了?”,丁瓜瓜则死死盯着窗外。
隔着屏障,窗外黑得像是蒙了一层不透光的幕布,隐约听见风声呜咽。
丁瓜瓜将妹妹往身?后掖了掖,几步挡在顾长雪床前:“李道长。不是说这里的裂隙不大,很快就能?修复吗?”
他防备着初次见面并不熟识的李道长,也防备着窗外的异象。正绷紧了肩背,就听丁关雎在他身?后低声急唤:“顾哥,顾哥?!醒醒!”
·
丁关雎的几声呼喊并不能?阻拦灵魂飞跃的速度。
顾长雪熟稔地?闭眼等?待眩晕劲过去,还未睁眼,就觉身?体?像是蓦然撞入了一片寒潭。
四周是细细索索的嗫语:
“道士……杀了这道士……”
“他是狗皇帝派来抓人祭的!我听外面的人说了,这家伙已经沿着北河掳走了百来个童男童女……歹毒至此?,合该受死!”
“他呼吸都停了,是不是受不住尊主的阴煞之?气,直接被冲散魂魄了?”
手背处有阴凉的东西轻轻拂过,顾长雪却没动,只静静闭着双眼,屏息继续凝听:
“真是见了鬼了。既然他是道士,为?什么会?贸贸然闯进咱们这片阴煞之?地??但凡能?开阴阳眼,都不至于?看不见这儿那么浓的阴气吧?”
“这是个假道士吧?我跟了他一路,亲眼看着他领着督查办的军队闯进村子,想抓走村民家里的孩子,结果村长说村里所有的孩子都被送到净地?洁身?去了,又一路把他引到了这里……他要是个真道士,早在看见这漫天的阴煞之?气时就该知道村长在蒙骗他,何至于?一脚踏进这里?”
“他是假道士,他身?后跟着的督查办难道就没一个有真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