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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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回到家中后，晏允臻忙着去安顿晏小羊和胖虎这两只毛孩子，陆子羲则掏出手机，开始给他爸打电话。

他原本是打算在电话里询问他爸关于他出国发展的意见，但聊了没几句，陆将军就提出让陆子羲带上晏允臻一起来吃顿饭。陆子羲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确实差不多快到饭点了，加上今天晚上他和晏允臻也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工作安排，想着面谈也好，能说得更清楚一点，便答应下来。于是两人再次驾车出门，前往陆将军的住处。

陆将军现在所住的地方是军方安排的疗养院，比起标配的大院独栋住宅，早年丧妻孩子又都不在身边的陆将军显然对有老部下老朋友住在一起的疗养院更满意。平日里陆子羲有空，就会忙里偷闲去看他，陆子羲没空，老爷子就和警卫员一起下下棋养养花，日子也过得挺舒坦。

陆子羲开始还曾经担心过，他频繁出入他爸的疗养院，会不会引起军方或者警卫员的疑虑。后来他发现自己想多了，部队纪律严明，再加上他爸地位极高，很多人对自己不了解的高层人物都是讳莫如深，根本没有人敢妄加非议，也就放心了。

由于陆子羲事先就打电话通报过，晏允臻的车牌号也在门卫处做过登记，进疗养院时畅通无阻，以至于陆子羲推开他爸所在的院门时，都静悄悄的，并未惊扰任何人。

夕阳下，陆子羲看见他爸正蹲在花坛边，安静地修剪着花枝。几个警卫员在他爸身边来来往往，忙着把不能受冻遭风的花搬进室内。而在他们身后的花坛里，一丛丛盛开的秋海棠养得极好，连起片来，远远望去，如同坠入凡间的烟霞。

尽管在陆子羲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但他还是记得，他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各种各样的海棠。而在他妈妈去世之后，那些花儿因为无人擅长照料，最终也都枯萎了。

他也还记得，当时他妈是如何嗔怪他爸粗枝大叶笨手笨脚的，可就是这位不擅园艺戎马一生的将军，离休后却养出了堪比花匠的手艺，亲手栽培出了一院的海棠。

“真美。”陆子羲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陆将军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来了？进来坐。”

陆子羲当然不好意思真的坐下，白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忙活，他和晏允臻把带来的东西交给警卫员，和陆将军问完好，就心照不宣地主动走上前去，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陆将军却伸手阻止了两人，坚持道：“这个我自己来。”

陆子羲明白，这是他爸的一片心意，只得转身去帮着警卫员们把其他花搬进屋里。

等陆将军彻底修剪完了花枝，收拾完了院子，三人才真正开饭。

在席间，陆子羲将想要出国发展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通，陆将军很平静地听着，连眉毛都没抬一下：“这很好啊。趁着还年轻，想做什么就去做，趁着年轻不多闯闯，老了会后悔的。”

陆子羲和晏允臻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但这样一来我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望您了，您……”

“废什么话，你以前就经常来看望我了？”陆将军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来，你少给我添麻烦，多给国家做贡献，我就很满足了。”

“那不是我以为您烦我吗……”陆子羲说到一半，看着他爸扬起的眉毛，立刻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乖巧而迅速地回答道，“我知道了爸，想我了你就和我打电话通视频，么么哒。”

说着，他还特意把之前手绘的微信视频步骤图拿了出来，强行塞进了陆将军的口袋里：“不会就看说明书，这是我亲手画的，您要是嫌弃不肯看，那就起码学会接视频，我到时候打给您。”

陆将军一愣，有些不适应似的偏过头，开口时语气依然凶巴巴的，音量自动却降了八度，眼底浮现出不甚明显的笑纹：“从哪儿学的，这么肉麻。”

陆子羲见他爸这个态度，就知道他爸表面上嫌弃，内心其实还是很感动的，顿时松了口气。

陆子羲出国发展的事这就算定下了，三个人很快吃完饭，晏允臻和陆子羲同时站起来说要洗碗，最后只得猜拳，晏允臻赢了，抱着碗筷去了厨房，陆子羲留下来，陪着老爷子聊天。

陆将军抽着烟，站在门廊上，朝着院内看了很久，才问：“院子里的花好看吗？”

“挺好看的。”陆子羲斟酌着答道，“要是换我来，我肯定养不到这么好。”

陆将军轻轻笑了笑。

“从我这儿走的时候，带盆花回去，出国之前去看看你妈，把花带给她。”陆将军说，“她当年最喜欢这个花。”

陆子羲心里一酸，郑重地点点头：“您不说，我也是要去的。”

陆将军也点点头：“这花来之不易，我离休之后，就一直想养花，可惜我连这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没留下什么照片，我就找啊找啊，没事就上花鸟市场，被骗了好几次，才找到这个花种。”

“所以别说你喜欢男人了，你就是喜欢外星人，又怎么样呢？我想通了，人这一辈子就这么长，何必给自己留下那么多遗憾？”陆将军拍了拍陆子羲的肩膀，“有时候我想不明白的，就想想如果你妈还在，会怎么做，就想明白了。”

“如果你妈还在，肯定会同意你拍戏，也会同意你找寻真爱，她就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陆将军看着已经繁星点点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带着那小子去看看你妈，跟她说说你有伴儿了，让她也高兴高兴。”

晏允臻很快洗完碗出来，陆将军亲手挑了四盆花给他们，晏允臻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陆子羲，陆将军就对陆子羲道：“两盆你们留着玩，两盆带给你妈看看。”

晏允臻有点明白过来，陆子羲打开后备箱，将花放进去，在他爸转身的时候，在晏允臻脸上亲了一下：“带你见家长去。”

三人站在门口又说了一会儿话，陆子羲和他爸再三保证一定会注意安全，过年之前一定会回来，才带着送给他妈妈的海棠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陆妈妈葬在陆子羲的老家，为了保证鲜花的生命力，两人第二天便带着花，飞往了陆子羲的老家。

到达公墓需要经过一段盘山公路，陆子羲看着窗外，一直沉默，直到车爬过某一点，才开口道：“那是我上辈子坠崖的地方。”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段山路都拉上了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通行。现在终于解禁，山体上却仍然留有剧烈碰撞后留下的漆黑痕迹，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