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担心……”时霆朝四周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慌忙收回了目光,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嗓音,以一种尽量不引起身边人注意的音量道,“现在跟和平年代不一样。这里,或者说这个星球上的每个角落都很危险,我不希望你被任何别的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力,离我太远,那样我就没办法保护你的安全。明白吗?你刚刚还从我手里挣脱出去,你知道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跟踪着你,你突然离开我会有多危险吗?”
“……那你也不能凶我威胁我!”姬往作为一个乱跑专业户,自知理亏,声音低了一点,还是忍不住替自己申辩道,“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凶我,我就,我就……”
他想了半天,他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时霆的手段,最终只能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我就不给你亲了。”
时霆的面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瞬,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称好,把姬往从身后抱到了身前,搂在怀里,迅速带离了丢人现场。
姬往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寸进尺道:“你要爱护我。”
“我还不够爱护你?”时霆气得牙痒痒,伏在姬往耳边,无奈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尖,“我是真拿你没办法。你到底是哪来的十条命敢和我这么说话?”
姬往把脑袋埋在时霆胳膊里,心虚地露出一双眼睛:“我不管,反正你说话一大声我就害怕。”
末世生存系统在一旁听着,忍无可忍:“……你他妈是作精附体吗?”
姬往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现在的感受。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这么作死时霆就别喜欢他了,大家皆大欢喜;而另一方面,时霆刚刚的亲吻和爱语却又让他觉得很想留在时霆身边,但他又对这种上位者有着本能的心慌,希望通过作死的方式来试探他的底线。
就好像在心头打翻了一瓶汽水,酸酸甜甜的还冒着泡。
时霆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姬往忐忑不安地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的时候,时霆才终于开口。
“幼稚。”他像是猜透了姬往的内心活动,伸手在他鼻头捏了一下,声音沙哑,却很温柔。
姬往感觉自己心口某种膨胀不安的东西像被戳了一下,忽然消散了。
他喉头滚了滚,没再出声。
时霆抓住姬往的一只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继续向前走。
这次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前更近,姬往只能被迫跟上时霆的步幅,也就没有时间东张西望了。
在前行的过程中,姬往渐渐意识到,他们虽然绕了很多的路,通过了很多机密关卡,但整体而言是在往下走。
军事基地从外看起来是一座堡垒,但本着空间利用最大化的铁定律,内部公共空间实际呈塔型,即地平线以上,越往上,需要的权限越高,顶层只有时霆在内的寥寥数人可以进入;而地平线以下,越往下,需要的权限越高,真正的内部机密,全部埋藏在地下。除去建构好的地下防护工程,岩土介质就是它们最好的保护层。
等下到地下军工库的时候,姬往已经基本看不到人在公共区域行走了,有的只是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金属大门,门缝都呈漂亮的闪电型,有的闪着银白色的光,显然是有人正在使用。头顶的吸顶灯就像是在节能省电一般,只有当他们走到正下方时才会次第亮起,走廊的深处一片漆黑,不知道将要将脚下的路导向何方。
姬往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攥紧了时霆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已经布满了汗水。
“为什么不多装点灯?”姬往实在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地开口问道。
这地方实在是太阴森了,不仅没有光照,还开着非常强的中央空调,冷风一吹,鸡皮疙瘩瞬间能起一身。
“害怕了?没事,我还在这儿。”时霆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安慰道,“因为这里不仅是存放武器的地方,也是研发武器的地方。有的实验需要在绝对的黑暗中进行,因此需要光照的人,在进入自己的实验室后可以打开内部光源。外面的走廊则全部熄灯,以保证环境的相对黑暗。”
“但是这种环境下,如果发生入侵,或者有人想要藏匿在里面,岂不是也很容易?”姬往忽然提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上面有那么多层防御工事和门禁,外人很难进入内部。”时霆耐心解释道,“如果真的让外人入侵到这个地步,那么整个卡托城也离覆灭不远了。”
理性告诉姬往,时霆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感觉哪里不对,只是无法立即指出,只能默默在脑内继续思考着。
时霆带着姬往走到了最后一间实验室,在验证了指纹虹膜和身份卡后,三层校验核对完毕,未来科技感极强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向两边滑开,实验室内依然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闪着幽幽的绿光。
姬往不知道为什么,愈发紧张起来,他甚至在过度的安静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后悔……”他颤抖着对系统说,“我现在和时霆说我想回去,会被他灭口吗?”
“你会被我先灭口!”末世生存系统暴躁道,“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在那儿犹豫什么!”
“……我只是觉得……”
姬往正在和系统拌嘴的时候,时霆则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
姬往隐约能看见实验室里放着的巨型装置和一些武器,他看着那些自己完全不懂是什么用处的高科技军工产品,只能感觉出这些东西都被养护得很好,除此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你相信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是有直觉的吗?”时霆忽然问道。
“这肯定有的啊。”姬往回过神来,意识到时霆在问什么,连忙回答道,“有时候有人在背后看你,虽然你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是潜意识里,你还是会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
“是吗。”时霆笑了笑,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我说错什么了吗?”过了好久,姬往还是忍不住怯生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