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致是个喜兴的人,说话做事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弥勒佛的假象。
这名声在凉州城乡绅们中间传开后,府衙前便比以前更热闹了。
有人把陈年旧案翻出来,让他主持公道;
也有人借机伸冤,实则为了跟他套磁攀附关系。
一来二去,宋星桥免不了要提点他几句。总归让他走正路,莫被带偏了方向。
佟致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私下里已然吃喝玩乐,跟众乡绅称兄道弟起来。
这日傍晚,他换上新的凉衫敲开了宋星桥的房门。
宋星桥慵懒扶着门框,冷声问:“有事?”
佟致点头。
“什么事儿?”
“大事儿!”
“说。”
“天大的事儿,可是现在不能跟你说。”佟致一脸夸张,从宋星桥胳膊下钻过去,进屋之后直奔箱笼。
他自顾自翻箱倒柜,找来找去,只找出一件半旧的凉衫。
拎在手上左右看了看,虽然对衣装不甚满意,但是一想穿到宋星桥身上,哪怕是个破麻袋,都挡不住他的气度,佟致满心嫉妒。
他把凉衫扔到床上,冲宋星桥一努嘴,“快些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去应酬。”
宋星桥懒得理,径直回到书桌前,准备继续埋头苦读。
“你再这么下去,人就傻啦。”佟致上前拉扯他,“不瞒你说,我到凉州来,私下里还有一项任务。”
宋星桥眯眼望向他,分明不信。
佟致忙解释,“庆王殿下私下交代给我的任务,事关河
西军,我不敢不从啊。”
“什么任务?说来听听。”
佟致机敏一笑,顾左右言他,“你跟世子爷关系铁瓷,谈论的也都是家国大事,像我这等小喽啰,不过是办些小差事罢了,不足挂齿。
只是我初到凉州,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河西军内情,生怕一着不慎得罪了人,反而坏了庆王和世子爷的大事。这才求你陪我一同过去,帮我壮壮胆。”
事关河西军,宋星桥立时警觉起来。
他虽极不情愿,却也不能置之不理,起身洗漱之后,换上衣衫跟着佟致出了府衙的门。
马车吱吱扭扭,把二人送到一处偏僻的宅院门口。
“此事不能外传,我与对方约在此处。”佟致边解释,边吩咐车夫上前敲门。
不大会儿,一老翁应门,客客气气把他们让了进去。
坐到前厅的扶手椅上,宋星桥莫名心口猛跳了几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向周身蔓延。
他忙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以掩饰自己猝不及防的慌乱。等他稳下心绪再抬头时,门外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