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换了地方,自己会睡不踏实,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亮。
云熙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日上三竿。
暴雨洗刷过后的天空,澄净高远。
她伸着懒腰迈出房门,只见院内空荡荡的,除了鸟儿偶尔从天空飞过,再无其他声响。
安静得出奇。
“宋师兄,你在吗?”
她试探着喊了一嗓子。
垂花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刘阿婆笑着进来问候:“小娘子醒了,洗漱的温水早备下了,我这就给您送屋里去。另外,厨房预备了杏仁乳酪和羊肉汤饼,这就给您送过来。”
“有劳阿婆”,云熙说着话,踮脚朝书房的位置望了眼。
刘阿婆瞧出她的意思,忙道:“状元老爷一早就出门了。”
“出门做什么去了?”
刘阿婆摇头只说不知道。
云熙纳罕,转念一想,兴许职上有公务处理,便也没做他想。
她坦然洗漱用过早饭,刚刚漱了口,就见宋星桥急匆匆穿过连廊回来了。
进门先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递给云熙,一个字也没说。
“这是什么?师兄要去逃难嘛?”云熙开玩笑。
“一早庆王府送来请帖,请我们两人中午过府赴宴。你试试这些衣裳可合适。”
“庆王府?”
云熙心头揪了一下。
庆王是她生父的亲兄弟,目前朝中唯一可以跟韦氏抗衡的人。
宋星桥瞧出她的顾虑,温声安抚:“庆王殿下十分亲和,必然不会为难咱们,你不用担心。”
自知有些事儿躲
是躲不掉的,除了直接面对再无其他的办法。
云熙嗯了一声,拎着包袱撂帘进了西耳房。
不大会儿,她换上新衣走了出来。
寻常的月白交领襦衫,搭配了一条海蓝齐胸长裙,十分寻常的样式,并非京中世家贵女圈子中流行的料子和款式。
穿在别人身上难免寒酸,可在她身上,朴素之中,举手投足之间又难掩贵气。
她随手挽起随云髻,发间插了一支珠钗。
温婉素雅,不争不抢,就像空谷中的一朵兰花。
大约这便是血缘自带的气质,她乃是皇室女,哪怕自小流落民间,致使明珠蒙尘,可一旦身份大白天下,依旧贵气难掩。
宋星桥挪开视线,喃喃解释:“在凉州时,我曾答应过你,进京之后给你买最时兴的料子和首饰。今日这般,还请你不要误会,我并非不舍得为你花钱,只是……”
“我了解师兄的用意。”云熙十分坦然,“大局谋划尚未开始,若过于张扬,只怕惹人注目,打草惊蛇反倒容易坏了大事儿。”
宋星桥点点头,“我还有一层用意。庆王殿下乃你的亲皇叔,这些年没能照拂你本就心存愧疚,你穿着打扮越是贫寒,他的愧疚便越是深厚,于大事有益。”
果然是满肚子心眼的宋星桥,都敢谋算起庆王来了。
云熙望过去,宋星桥搓了搓手,解释道:“我这不是想早些成就大事,咱们成亲的日子便可提前嘛。”
云熙脸一红
,心下一暖。
突然觉得,跟他在一起好处数不清,大事小情他都能盘算周到,自己根本不用动脑。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好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