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齐彦心中的确生出了许多矛盾,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宁星玥自己的手中,无论到时候她如何选择,齐彦也定会竭尽自己所能将所有的痛苦降至最低。
“不了,本来我此番从京城出来便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做过我需要思虑和顾忌的事情太多,束手束脚,一生都在为别人的喜悲活着,此后,我只想随心度日,如果这份感情注定会让我痛苦,那不如就在心中留存这与他最美好的这段回忆,如此便足以。”
宁星玥抬眸,笑靥淡淡如花,轻轻飘落在齐彦的眼中,此刻的她,没有难过也没有悲切,有的只是洒脱与释然。
“此后的事情,便要麻烦陛下多照顾些,能否活下来,都是他的造化,但也与我无关。”
那之后,齐彦就带着苏瑾和之前抓到的一众探子一同回了北国。
从那时起,每月大概有一两次,刘理会与宁星玥送来信鸽,向宁星玥汇报一些苏瑾的近况,但每次收到之后,宁星玥都将它们统统收在一个匣子中,一封都未曾开启。
起初的几月,每每收到信笺,虽然宁星玥不曾拆开,但信按时送到至少说明苏瑾依然活着,她心中悬着的大石也就渐渐落下。
即便是后来,宁星玥跟齐彦因为一些大兴的事务会面,两人也非常默契的避而不谈关于苏瑾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大兴游历了一年之后,宁星玥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这些年因为宁星玥对大兴的兴盛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慢慢接受女子读书写字参政议事,朝廷也专门为一些衙门设置了女官的职位,每年也有专门针对女官的选拔考试,无论平富贵贱,均可参加。
虽然大家开始在习惯这件事,但事实上,女子识字只能通过自家父亲兄长来教授他们读书习字,却没有一家书院愿意接受她们入学。
因此,宁星玥开始在大兴举国上下开办免费的女子学堂,她想通过这一项改革告诉穷苦家的女子们,她们这一生不只是长大之后觅得一位郎君嫁人这一条路,她们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为家人收获一个更好的未来。
实则,女子学堂在全国推行的时候遇到了非常多的阻碍。
什么场地、□□偏见之类的,宁星玥都觉得可以通过时间的推移都能解决。
但令她最为头痛的是,书院建成了,但是找不到愿意来学堂教书的先生。
很多男先生或是为了避嫌,或是家中不愿,都拒绝来女子学堂教书。
所以大部分的女子学堂教书的都是女先生。
先不说,之前在大兴女子能够读书的家庭本就非富即贵,他们岂会愿意让自己家的女儿抛头露面出来做女先生。
再者,即便宁星玥主事的这几年大兴女子的地位虽然逐步提高,但是大多的家庭还是以男主外女主内,如果出来做女先生,她们就很难在家操持家务,此前因为家中妇人出来做女先生,致使家中婆婆上门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占少数。
此时,宁星玥坐在桌案边,蹙着眉,翻看着这几日全国各处呈上来的关于女子学堂进展的书信。
越看,心中的郁结越深。
尤其是祁县。
祁县,一直是徐州府乃至整个大兴的一个非常头痛的地方。
那里因为早年间年轻男人们都应征出去打仗,但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在一次战役中,他们遭到了敌军的埋伏,几乎县里年轻的男人都葬身在那场战役中,至此县中几乎只剩下了老人、幼儿和妇女。
这些年,那里的生活几乎都是靠着朝廷的救济过着。
想要让那里能够自给自足,起初宁星玥计划的是将那里年轻的女子们尽可能的培养为女先生,然后在让她们去到全国各处的女子学堂,这样不仅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也同时解决了各地缺少女先生的燃眉之急。
但通过刚刚祁县的县令发来的书信来看,因为常年接受着朝廷的接济,致使那里的居民天天只想着不劳而获,当县令提出让她们都去学院学习的时候,大家都叫苦连天,起初一两日还有十几个去学堂瞧瞧,三天过去之后,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县令每天都派人去挨家挨户的去请,可大家都有各式各样的理由推脱。
宁星玥着实看不下去了,她将手中的书信往桌上一拍,强硬的说道:
“翠竹,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去祁县!”
到了祁县之后,宁星玥才知道此前自己将祁县的情况想得太过于简单。
这里不仅仅是因为常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有导致大部分人懒惰。
还因为地理位置确实非常恶劣,每家每户不像寻常的人家住得非常的聚集,大多的人都是住在深山之中,如果学堂每天卯时开始上课,那他们则需要至少提前两个时辰中家中出发,那时天还未明,他们从曲折的山路上下来绝非易事。
另外还有许多女子不仅上有老,下还有小,自己生活都有些应接不暇,有何谈每日花费四五个时辰去读书写字呢?
宁星玥坐在县衙堂审的桌案前,看着这些令人头痛不已的汇报材料,在觑了一眼跪在堂下瑟瑟发抖的县官。
“带本宫实地去瞧瞧!”
县官踌躇不前,跪在原地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入自己的双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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