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的根基从杜亭云出生起便肆意生长,周茜茜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温润得体、矜贵有礼,不过是他费尽心力维护的表象,压抑的结果,便是这血海玉山,顷刻便能坍塌。
那她的任务,岂不从一开始,就在失败的边缘游走?!
就像有人递给她一块玉,叫她妥善保存,她接到手里才发现,这玉早已碎裂。
打从一开始,这该死的就是个死局!
沈岚烟无法接受,她一把抓住少年的手:“你住手!”
少年茫然地看过来,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害怕,颤抖的,鲜血淋漓的手冷若冰霜。
他的眼神寒凉,像一汪深潭,叫沈岚烟陌生至极:“你不该擅自窥探玄心,你也不该在这。”
他缓缓起身,身后的长线发出压抑的嘎拉拉的声音。
沈岚烟怕得后退一步。
他忽然问:“你的左手,真的有颗痣么。”
沈岚烟被这样的杜亭云吓到了,一颗心像自山巅砸进胸口,砸出一个大窟窿。
她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下意识想逃,逃离这一切,却被一道灵力拦住。
沈岚烟反手给了他一记灵力刀:“放我出去!你已经失心疯了!”
杜亭云被灵刀割破手臂,鲜血淋漓,却不知畏惧,摇山瀚海的神识威压如空中凭空横出的一座高山,压得沈岚烟喘不过气,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感觉自己此刻就像只引颈受戮的小鹿。
他三两步上前,扯着天空中那些紧紧捆住他的血肉,即将崩断的细弦。
“我有,我有的!”
沈岚烟退无可退,抬起左手怼到他眼前,“你看,有的!有的!”
他的脸埋在阴影中,不辨神情。
沈岚烟要缩回来,他忽然握住她的左手。
疯狂的、深不见底的阴郁目光盯着她手背上的痣。
满是鲜血的,血肉模糊的指腹,紧紧贴在她的手心。
拇指轻轻拂过她的手背上那颗精致的小痣,认认真真的,轻柔得摩挲了一次又一次,涂上一层又一层血。
真是疯了!
沈岚烟急急往后退,靠上一座玉山,胸膛风箱似的起伏。
他忽然发力,拽住她,低头咬住她的脖子。
他的唇冰地刺骨,沈岚烟彻底懵住。
撕裂的痛意接踵而至。
“杜亭云!”沈岚烟从后掐住他的后颈,下身变出蛇尾,死死缠住他,想把他缠到窒息,“我不介意在识海里把你的神识杀了!”
她狠狠卷住他,几乎卷到脱力。
缠绕,窒息,血腥,通通充斥着她的感官,他的神识强硬得控制住她,几乎要把她撕裂。
窒息与死亡只在一线之间,杜亭云忽然轻笑一声,松了口,把脸埋在她的颈窝。
闷声问她:
“你说喜欢沈棋书,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