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嘎开了,那妇人望着江月儿像望怪物一样,倒是不哭了:“小娘子,小郎君,你们进来吧。”又嘀咕一句:“也太凶悍了吧。”
江月儿假装没有听见。
她跟着梅夫子到处跑,没有两把刷子能叫梅夫子离不开她吗?别说只是凶悍点,就是那年那些男人围攻女学,不准她们再办下去,她可是拿起药锄真切打过人呢!
这家磨磨唧唧的男女主人一看就是不好武斗,这是阿敬,要是她,早提起他们的衣领子逼着他们把所有事都说清楚了!
“让他走!”屋里传来咆哮声。
“走什么走?”江月儿一脚踢开门,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来:“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认阿敬。”
顾敏悟反而闭起了眼,来个假装听不见。
江月儿便道:“反正,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阿敬是你儿子了,你不认也没办法。还不如你自己主动说清楚,说完了我们马上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来梅州,怎么样?”
顾敏悟的嘴唇微微抖动,那个先前摔了的妇人用帕子包了头,呜呜的哭。
江月儿被哭得心烦,一掌拍下去:“有什么好哭的?我家阿敬,你看他现在长得多好啊。可他那个时候不是这样的,我爹从三岁捡到他,他当时病得只剩一口气,因为想要逃跑,被人贩子照了死里打。后来他找不到家人又,因为他病得快死了,也没人愿意养他,连善养堂都不肯多给他一口饭吃。这么难,他那时候都没哭,你们有什么好哭的?不要儿子的是你们,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她擦了把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自己说哭了。
杜衍紧紧抿着嘴唇,他的嗓子像被棉花糊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明明,那个时候的记忆他早就没有了啊……
“不是这样的!”妇人终于崩溃了:“我们不是——”
“芙娘!”顾敏悟睁眼喝道。
可那妇人吼道:“姓顾的,你给我闭嘴!你那个时候跟我说,只是把容宝送走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就把他接回来,可现在呢?现在呢?过了这么久,我的儿子在哪?姓顾的,我的容宝啊!”她扑上去抱着杜衍嚎啕大哭:“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所以,那个时候,我是被送出去避风头的?那为什么——”杜衍轻声问道。
顾敏悟抖动着嘴唇,眼中泛起了泪光:“你们,不该来。”
叫芙娘的妇人哭得声嘶力竭。还是那个先给他们开门的妇人擦了把眼泪,上前道:“当时老爷办了件大事。他说会有很多人来杀他,他怕小少爷出了事,就说把他送到一个好友那里避段时间的风头,对外就说小少爷丢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少爷被人在扬州码头上就拐走了!”
她抽泣着道:“老爷太太,这些年都苦得很。小少爷,太太想起你就哭,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你们的那个好友,是卢老爷吧?”杜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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