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苑南深知他父亲对母亲的深情眷念,身子坐直了些,安慰道:“爹……”
“说起来,那年也是你跟着你母亲一起去济州的,幸好你没事儿。”
庄苑南低了低头:“当初我年纪还小,尚且不记事儿,如今也只有一模糊印象,那些匪徒实在可怕……”
“你可还记得那些匪徒的样貌?”
“忘了……不过女儿却记得那些人像是一眼就能看出我们那辆马车有金银似的,路上那么多车子,就盯着我们杀,阿娘让嬷嬷先带我逃走……”
“然后呢?”
“之后就是雪崩,嬷嬷带我藏了起来,再见到阿娘时阿娘已经没了气息,旁边只有个血娃娃了……”庄苑南轻轻抹去眼泪,“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庄父身子发颤,他强装镇定,扯笑道:“无妨……无妨。”
外面女官进来传报,时候差不多了,庄父起身,对庄苑南行了礼,“微臣见娘娘一切安好,望娘娘日后也珍重自身,顺心顺意,微臣先行告退了。”
离开宫殿后,庄父面如死灰,各种残缺的消息让他一度在这烈阳天晕厥。
夕阳西下,行走在红墙之下,他再也撑不住了,手扶在墙上,一旁的小太监搀了过来:“大人?”
庄父看向他,咬紧牙关,沉声道:“皇上呢?”
“回禀大人,皇上正在天星观。”庄父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的躁动,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宫门,临了,他回头深深望了眼。
另一边,东宫。
暗卫禀告:“殿下,庄大人在京的这数月,先后去了司徒府和丞相府,与其密谋,今日又进宫会面了贤贵妃,恐有异。”
“司徒府,司徒惟?”太子低声喃喃,“果然是个祸害,当初就不该留下他的命。”
司徒惟当初被温从严刑拷打,才得知了些许关于当年另一位皇子的隐情。
另一位皇子。
太子勾唇冷笑。
这些年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
他恨极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的好父皇还惦记着所谓的另一位,怎么,是想找回来替代他?
他手上的鲜血已经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早已经收不回了,太医说父皇的身子每况愈下,最多也就是十年的光景了,这十年他不能有半点差池,他要死死地坐稳了自己的位置,不容任何人动摇,哪怕对方是当今兵部尚书,当今镇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