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沉默了,“别担心,我离京的时候听说下放的粮草马车已经在路上了。”
庄继北呼口气:“但愿吧。”说完,又纳闷道:“你怎么会突然来襄州?是京城有什么动乱?”
“没。”温从笑,“就是担心你,想看看你。”见庄继北目光狐疑,又一笑:“我……我已向东宫提了辞呈。”
“哦?”庄继北乐了,“太子能舍得放人?”
“我决意要走,他想拦也拦不住。”
“那就是说太子至今还是没放人的。”
温从一笑:“怎么,太子不放了我,你就不敢见我了?”
庄继北撇撇嘴,“我手下的人说,恐太子忌惮我拥兵过重,你小子这个时候来了襄州,该不会是来算计分化我手下兵力的吧?”
“……”
温从一阵无语,“嗯,是。你打算如何,现在把我脑袋砍了,挂城门示众,除去威胁?”
被怼了的庄继北反笑起来,“那不能,我舍不得,真把你脑袋砍了也不能放城门上,我藏我被窝里。”
“呸!”
庄继北笑了笑,他挑起一块炙羊肉,“托你的福,我三个月没碰荤腥了,今天让群人抽空去山上抓了点猎物,还算能吃。不过这边山地不多,我们这些兵痞子,吃不上饭,山都薅空了,这点肉,来得不容易。”
温从咬了一口,烤得正正好,他不禁侧目一笑:“我记着你以前都是要让一群丫鬟伺候着用膳的,不肯自己动手碰碗筷,脾气大得很呢。”
“是啊,你家小少爷如今了不得了,自己端着碗筷吃饭,还给你亲手烤肉呢,你偷着乐吧。”
这晚,两人就宿在了府衙内,府衙的房子早前被叛军打砸的不成样子,勉强一两间能住人,但温从来的突然,房间暂时还没收拾好,庄继北提议晚上住一起吧。
洗漱后,一张大床,看样子也是简陋搭成的,下面是木板,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庄继北眼也不眨地躺了上去,好似没有觉得硌得慌。
庄继北以前毛病可多。
多到什么地步呢。
比如睡觉的床褥,从来都是三天一换新,换新的那一层还必须是太阳暴晒过的,床底下的硬板都是用了南阳而来的汉白玉,上面的棉褥一层一层都是绣娘们精心缝制的,里面的棉花一点也不敢马虎,全是北边送来要进贡的软绵,就那样,庄继北还挑剔的不得了,直言京城的床远比不得襄州的床舒服,闹着要将襄州的床走水路运到京城,为此还在家中闹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