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继北身后护了一群狼狈不堪的学子们,学子们无依无靠,躲在庄继北的兵马后方。
庄继北道:“今日之事,我自会进宫告罪,烦请……”
蒋明启扬起长刀,直指庄继北,怒吼道:“庄继北!你还不束手就擒!现在了,还妄想面圣?你擅自领兵,等你的是刑部候审!”
庄继北眉心一跳,他翻身下马,“我跟你走可以,但这些学子不能有差池。”
蒋明启道:“自然。”
庄继北被蒋明启手下的人用绳子捆住了,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并未反抗。
蒋明启道:“将他们带回京城巡防营,妥善安置。”
蒋明启明白学子状告案和侯家关系深,他今日的目的是抓走庄继北,绝不想搅和到这种事儿里,故而正如庄继北所说,将学子们暂时妥善安置了。
庄继北被抓走,蒋明启也佩服他,幸灾乐祸道:“你是个忠肝义胆的,旁人都不管的事儿,你管,活该。”
庄继北低眸,问了声:“你让兵马守着那群学子了吗?”
蒋明启不屑道:“侯荣还不至于蠢到这会儿还要杀人吧?”说完话,还没多久呢,突然匆匆跑来一个士兵,跪在地上大喊:“将军!将军出事儿了!那边死人了!!”
……
金殿之上,雷霆震怒,满朝文武齐齐跪了一地,皇上龙颜大怒:“放肆!我朝科举百年,从未有过苛责学子之劣迹!查!严查到底!”
宋青书死了。
就是在被蒋明启带走后,据说侯家派人来又要带人走,发生了争执,宋青书被推下了山坡惨死,其他学子见状,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暴动起来,原先束手旁观的学子们眼见有人死了,激起民愤,大怒不已,矛头直指侯家,侯荣即刻被刑部抓走了。
庄继北擅自领兵实乃大罪,拖至廷杖,三十大板下来,下半身已血肉模糊不堪入目,被人拖到了宫门口,太子俯视着他,“皇上仁爱,念在是为了学子们的安危着想,不要你的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三十板子就是让你记住你的身份是谁给你的,你的命是谁给你留着的。”
太子又冷笑道:“今日过后,你的兵符就可以收回了。”他贴近庄继北耳边,“为了那群学子,值得吗?”
庄继北被太监送回去后,瘫在府内,不得出入,虚弱的身体让他说不出几句话,温从在旁边替他轻轻擦拭伤口,外面的谋士面色微沉,十分担忧,温从看见了,道:“慌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点罪不足为道。”
谋士讪讪地,不好多说。
庄继北让人找来了林瑞之,见了面,第一句便是:“瑞之!你有侯家在襄州一带的账本对不对?”
当初侯家为了抢占田产,做假账,借了林家账本牵线搭桥,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能得了林瑞之的证据,就能一举攻下林家。
林瑞之看着床上趴着的庄继北,退后一步,“我……”
庄继北道:“你若是有,如今交出来,林家无罪,正好也不再受制于侯家了……”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的!”林瑞之道,“中郎将!这种要人性命的棘手事儿,你不该来找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请你另寻他人吧!”
林瑞之转身就要走,庄继北怒道:“林瑞之!今日你若是离开了,你放弃了这次机会,等侯家卷土重来,你们林家不会好过的!”
“那我现在就好过吗?!”林瑞之怒吼道,“庄继北!你不要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难处!你家世好,没了你爹,你还有你长姐,我呢!?我们全家就靠我一个人,族中百人,上有老下有小,谁人不知你现在和太子敌对,我帮了你,就会和你一样成为太子的眼中钉!我凭什么帮你!?我凭什么拿我一家老小的命去赌?!”
庄继北忍声道:“我没让你去赌。不是我要将你牵连进来,从你和侯荣进京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被卷进来了,你现在想置身事外,晚了,早晚了!侯家落败还好,侯家要是有一点起势,侯荣不会放过你的,他比谁都怕学子案追查到底查到了襄州的账本上,他若是出了牢狱,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
林瑞士脸色惨白,可他来之前,家中人已经再三交代过了,让他不要和庄继北有过多联系,尤其是眼下这个敏感时期。
任凭庄继北怎么与他分析,林瑞之一概不听,他推开庄继北,红了眼,“对不起……”说着,踉跄离开了。
他知道他对不起庄继北,小时候都是庄继北帮他救他,可那也只是小时候啊,小时候犯了再大的错顶多是挨顿打,可他们长大了,他们再也不是那个无拘无束肆意胡闹的小孩子了,他忘恩负义,他不是好人,他对不起庄继北,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去帮庄继北而违逆太子!
林瑞之夺门而出后,泪水纵横,他爹死后,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身上,他从没觉得累没觉得苦,侯荣羞辱他,无所谓,可唯独今日,他忍不住了,他好想回到以前,好想好想……
庄继北被锁在府内,出不去,温从道:“你帮不了了。”他认真地道,“你这次擅自领兵已经犯了大忌讳,太子进言后,皇上也有意限制你的势力,你话说到了,林瑞之不听,那也没办法,你尽力了。”
另一边,林瑞之知道京中不安稳,私下将家眷又送回了襄州,安排的护送队伍都是林家私卫,绝对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