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冷着脸,心绪一下子回到了天启元年,在那一年之后,曾经的诸多美好,都被打碎。
“我就算是有这种勇气,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只不过既然我来了,那么总是要做些事情。”
李沛言淡淡的嘲讽道:“去年冬天,大唐死伤了无数人,卫光明刺杀夫子,整个长安城都遭受到了毁灭性伤害,在这国难当头之际,我劝十八先生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
宁缺盯着李沛言的眼神非常狠辣,似乎是想要将他整个人都给吃了,他明面上的仇人不止夏侯,还有这位亲王,李沛言。
“不止三思,我从五岁的时候,便也已经开始想这件事情,我想了许多年,所以亲王大人,我即将要做的事情非常的理智。”
李沛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说道:“唐律在前,伱又能做什么?”
亲王并不觉得,书院里的那些大人物,还有颜瑟大师,这些人,会让宁缺这样胡闹下去。
皇城前的变化,引起了御林军,还有一众大内侍卫的关注,送夏侯出城太监首领,迅速的向着宫门内跑去,想要把这里的消息告知皇帝陛下。
朝廷有许多的属员从广场周围走过来,走到大人们身后,撑开伞,替这些大人们遮挡风雨。
宁缺持着大黑伞,看着越聚越多的官员们,心中的愤恨更甚,许多年前也有一批大人物,那些人的不作为导致了那时的惨案,甚至没有人为宣威将军府求情,其中不乏落井下石之人。
满朝文武的嘴脸,就像是地府的牛头马面,他们有几个不是人面兽心之辈呢?
宁缺看着李沛言平静的说道:“唐律为先,这是书院的铁律,我身为书院的弟子,夫子的学生,当然会遵守。”
听到这句话,人们的心中震动,这些人中许多都是从书院走出来的,他们很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哪怕夫子走了,这唐国仍旧是书院的唐国。
没有人提出疑问,哪怕李沛言,他也不能提出反驳,大唐的官员,谁还不是从书院走出来的呢?
现在,宁缺就是书院二层楼弟子,是唐国不可知之地走出来的人,是当今书院的天下行走,从某种意义上说,宁缺的地位甚至超越了唐王。
世上,没有人可以反驳这件事情。
<divclass="tentadv">就像是昊天世界里的其余诸国,修行者的地位是超越王权的,一言便可以改朝换代,按理说宁缺也有这个资格。
“所以日前,军方调查我是否冥王之子,调查我是不是要杀死一些人,在我看来实在是荒唐到了极点的事情。”
李沛言微微皱眉,说道:“朝廷这么多老大人站在风雨之中与你对话,难道就是为了听你为自己洗清冤屈?”
宁缺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夏侯,说道:“很多人都在猜我会怎样做,相信你也一直在猜,事实上从决定杀死你的那天开始,我自己都在猜我会怎么做。”
夏侯在魔宗山门对宁缺出手,便是宁缺对付夏侯的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也是宁缺要对夏侯出手的一个契机,哪怕没有天启元年的旧事,他们双方也势必如同水火。
解甲归田就完了么?
宁缺的仇恨远不止如此。
夏侯微眯着双目,对于宁缺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有所猜测。
不可知之地,天下行走,要对付他,他又该怎么做呢?
寒风将雨水吹打在夏侯的脸上,让他的嘴角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宁缺看着夏侯认真的说道:“直到去年秋天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我要挑战你!”
宁缺的声音风中传播,比不如何清晰,但最后的那一句话,却准确无误的传入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夏侯沉默着看着不远处的宁缺看,一张纸从宁缺的袖口中飞出,无视天降雨水,缓慢平直的飘向夏侯的身前,然后他缓缓的抬起手,抓住了这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