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先生不畏生死,欲开城迎我军入城,某岂能让先生独自返回。”
可惜他高看了司马懿的下限,这种连洛水之誓都能违背之人,又怎么会真的赦免王凌?
结果不言而喻。
眼看王凌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他忽然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在夏侯渊诧异的眼神中转身,而后缓慢却又坚定的走到了夏侯渊身前。
惊骇过后,夏侯渊倒也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对着王凌深深一拜,道:“若非先生提前知会此事,恐怕今夜便是在下丧命之日!”
王凌扶住夏侯渊,叹道:“叔父为兴复汉室而杀身成仁,吾虽不才,亦愿继承叔父遗志,不愿委身于贼。”
看着夏侯渊那疑惑的眼神,王凌重重叹息一声,而后深深拜了下去。
夏侯渊正色道:“先生若想取某性命,只需不将高干计划道来,某今夜必然丧命。既如此,某又如何信不得先生?”
若司马懿仍旧步步紧逼,王凌就会不顾一切与之决一死战。
夏侯渊却仍旧坚持己见,诚恳的说道:“某乃一介粗人,所敬重者不多,王司徒便是其一。先生乃司徒从子,当年也在雒阳险死生还。”
“今吾有一策,可助将军攻破晋阳,不知将军是否还愿相信在下?”
王凌摆了摆手,道:“将军乃三军主帅,又要部署攻城事宜,无需相送。”
“彦云无需多想,待擒杀夏侯渊,击破曹军以后,吾必会在陛下那里为汝表功!”
王凌之所以临阵改变主意,除了不愿辱了叔父王允的名声,以及夏侯渊的真诚相待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王凌其实并不看好袁绍。
司马懿又是擅长揣摩人心之辈,一面以兵势威逼王凌,一面下诏赦免王凌叛乱之罪,以动摇其抵抗之心。
夏侯渊此时却已经气急败坏,提着长枪遥指城墙上的高干,破口大骂:“用此诡计算不得英雄,汝可敢下城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王凌拜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将军了。”
骤然听闻此言,夏侯渊不由骇得面无人色。
“杀啊!”
彼时王凌未能拿到虎符,根本调动不了整个扬州的兵马,仅凭手中本部兵马,并非司马懿对手,瞬间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未曾想,司马懿派人登船前去为王凌解缚,并交还了王凌之前交出的官印、仪仗,以致王凌错判局势,认为司马懿是真的赦免了自己的罪行,于是就乘坐小船前去面见司马懿。
“先生忽然回转,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交代?”
“高干算定将军破城心切,又知吾乃王司徒从子,若出城以利诱之,将军必然不疑有他,身先士卒前去夺城。”
夏侯渊何许人也?
他不仅是曹操麾下大将,与曹操情同手足,还与楚国世子周继妻子的叔父。
好在王凌还没愚蠢到家,知道先试探一番。
可惜他现在除了逃走什么也做不了,否则夏侯渊麾下骑兵可不好惹。
他凝神望去,就着火光看向夏侯渊,审视许久忽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汝并非夏侯渊,究竟乃是何人?”
高干此时双目充血,恨不得将王凌千刀万剐。
王凌被擒以后自杀,与其外甥令狐愚双双被暴尸三日,参与谋反者皆被株连三族。
埋伏在城外的曹军看到信号以后,当即偷偷摸摸来到了城下,城门果然如约被打开。
“如若不然,待吾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明年的今天便是尔等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