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不响,两指捏住女人柔软的两腮,瞧着女人一汪水眸,和一张他从未见过的乞巧讨好面容,片刻才道:我纳你为妾,你却从来不给我好脸色,还几次三番给我惹来麻烦还说这些话‐‐
他忽然把女人的两腮推开,不想再看她一双汪汪杏眼,你觉得我很好蒙骗?
没有碧好真真怕了,她跪好,不敢再扒扯他的衣角了,也不哭了,急着开口道,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爷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以后改好,再也不惹爷恼了。
你拿什么做保证?
就凭,碧好顿了顿,我是爷的奴婢,爷若不喜欢我,随便把我打杀了、卖了,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端正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有胆子跟人私通,也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高兴了,赏她颗糖;不高兴了,打她,卖了她,都是合情合理的事。
只因,她只是一个侍妾,和下人没有区别。
她仰视他颀长清瘦的身躯,准备迎接他的下一番审问。
不想,她竟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他道:回去。
旋即还道:从今往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迈出荔园一步。
碧好诚惶诚恐,轻声应:是。
爬起来,揉揉自己的膝盖,拎着襦裙倒退几步,慢慢退出去。
门外的小蓝和小红一同上前,将她扶住。
这回李漠只是罚了她不准上街和回娘家,却不是像前世一样罚她不准离开自己的小小院子,难道,这是因为她方才的那番话把他给说服了?
碧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烛光明亮的书房,李漠站立的侧影就剪在那糊窗的软烟罗上,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
这一世,好像很多东西都开始有了改变呢。
三日后,碧好带着丫鬟在通往蓼风轩的路上徘徊。
休整了三天,她的身体和脸色都已经复原。她住的院子暖香坞换了一批人,人数倒没有裁减,还是两个贴身大丫鬟,四个在外面做粗使的,一个管事嬷嬷,饮食供应也和原来一样。
只是,李漠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说过来看她,也不派人来问。
再这样下去,她离冷宫也不远了。
碧好略微急躁地扇着团扇,一边放眼去看路,不是说都在晚饭前回来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晚?腿都站酸了。
小蓝细声道:应该快了,姨娘再等等吧。
小蓝没进暖香坞伺候之前,一直听说新进的姨娘不喜欢世子爷,总是给脸色瞧,一问三不应。
可是就这几天看来,小蓝觉得林姨娘心里还是很在意爷的呀。这不,爷的轿子一进来,林姨娘就飞奔上去了。
荔园很大,从正门进到主人的住宅都得走上好一段路,李漠有时从宫里回来,有时从大理寺回来,若周身劳顿,便会乘轿子进园。
碧好挽着披帛风风火火地走到轿子前,像昨晚一样,顺滑地跪在石子路上,娇声道:贱妾林氏给爷请安!
四个轿夫吓得差点没站住脚。
在轿子边行走的贴身护卫陈静同样一愣。
这林姨娘,脑子还没好吗?
落轿。陈静道。
碧好直着半身,瞧见轿帘撩起了一半,露出了里面人的紫色官袍,她便抬起头,装一个小可怜模样儿,爷,妾的身子已经好了,特来伺候爷。
话音刚落,那只撩帘子的手却倏地放了下来,轿子里传出李漠冷淡的声音:又闹什么?‐‐回去。
碧好连忙道:妾只想见爷一面,一面就好。爷是不肯原谅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