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羽觉得可笑至极,“所以你说,若是他遇上你早早埋伏好的那些个杀手,能活着出来吗?”
“你胡说!我早就派人给誩辞送了信,他不可能已经到了皇宫。”简翊安根本不信。
可谁知简淮羽却只是回了句:“那如果我说我也给他送了一封信,那信上也没什么,只是写了个他最关怀的三哥有难,让他速归,你猜他会信吗?”
听到这话,简翊安已经脸色煞白,头也不回地朝着来寝宫的那条路奔去。
什么信不信的。
他那傻傻的六弟当然会信。
不是因为他信这是真的,而是因为他害怕这是真的。
可怕的是,这一点,他和简淮羽都很清楚。
一路上,简翊安都在祈祷着他那傻傻的六弟不会回来,可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待他赶到那片布下埋伏的石板路,他曾命令他们说:凡是来此路者,杀无赦。
可如今简翊安却后悔了。
在看到简誩辞站在血泊中摇摇晃晃的身形后,他后悔得彻底。
“住手——”
简翊安大声喊着,想着让所有人退下。
可就算所有人退下又如何,所有的杀招早就已经在他六弟身上用了个遍。他六弟是西凉的大将军,会骑马射箭,会引兵打仗,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偏偏就死在了他最为信任的三哥手里。
这么多杀招,他还能站着已经很了不起了。
甚至在见到简翊安活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简誩辞还不忘露出那抹熟悉的憨厚的笑,随后又拖着尚未来得及褪去铠甲的身子拼尽全力叫他快走。
多么可笑。
这声太刺耳了。
简翊安抱住简誩辞的身子,大喊着传太医。
可这只有不知宫中规矩的江湖人,哪有人会给他传太医。
“誩辞,誩辞!你撑住,我去给你叫太医。”
简翊安抹了把简誩辞脸上的血,尚且温热,可偏偏他能感觉到怀中这具躯体在漫漫变凉。可这是他的六弟啊,是整个西凉的大将军,更是父皇日夜期盼其回京传位于他的未来皇帝。
这般光芒万丈的存在,为何最后会死在他的怀里。这不应该是他这只阴沟里的老鼠才有的下场吗?
简翊安想走,想去给简誩辞叫太医。
可怀中人却拉住了他。
没有什么寒暄,他只是将自己的长枪往简翊安手中塞了过去。
他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最敬重的三哥的布置。
他只是仰着头,喉间鲜血不住涌出,他却还是开口,不知和简翊安说话,只是朝着一旁简翊安派人的所有杀手,乞求道:
“求你们。。。。。。。不,不要杀我三,三。。。。。。”
话音戛然而止,瞳孔光亮褪去,简翊安终于是再也绷不住心底的痛苦。他抱着简誩辞大喊,却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的六弟是个大将军,从未求过人,也不可能求人。可这最后,他却还是放下了自己的傲骨,为了他那可笑无比的三哥。
这一刻,他终于是什么都没了。
高大的男人在简翊安怀中慢慢变冷,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啊——”简翊安仰头大喊,他望着一旁满脸迷茫的江湖杀手,想起身杀了他们,可他又怎么可能杀的了他们。
再说,真正的凶手不就是他自己吗?
宫晏的死,简誩辞的死,他都脱不了干系。江湖第一因他而死,驰骋战场的将军也死于他手。
他才是最大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