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眼注視著火盆,看著火舌跳躍,將丟入火盆中的東西悉數吞噬、燃燒殆盡。
梁言念跪在白路迢身邊,從下人手裡取過紙錢,緩緩放入火舌躍動的火盆中。
白路迢緩了緩神,轉頭去看梁言念。
梁言念稍稍抬頭看向他,眼神溫柔,有水光淺淺。她小心伸手,輕輕將他垂在身側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白路迢情緒倏忽崩塌,他鼻尖泛酸,眼淚毫無預兆自眼中滑落。
他握緊梁言念的手,身形側轉微屈,低頭靠在她肩上。繼而有輕輕的抽泣聲響起。
梁言念眉心微蹙,眼裡滿是心疼。她抬起另只手,輕摸了摸他的頭。
他在她頸窩輕蹭了兩下,而後哭聲漸漸明顯,有溫熱的眼淚悄悄掉落在她皮膚上。
梁言念沒有言語,但緊握著他的手始終緊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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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白雋和坐在桌案內側,雙眉緊蹙,滿臉皆是疲憊,有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的無力感。而桌前,是方才著急進屋的管家白吉。白吉將剛得到的消息雙手送到白雋和身前。
白雋和將信紙展開,閱後,本就緊皺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些。
他忽嘆了口氣。
白吉小心詢問:「元帥,可是有大事?」
白雋和將手中信紙放下,又再一次發出一聲長長的、滿是沉重的嘆息。
他道:「皇帝新派出的使團在昨日白天時已經抵達大慶國都,和親使團中死去之人的屍-體正在被運回北渝的途中。」
「大慶那邊想要和談此事,但,皇帝拒絕了。駐紮在大慶邊境的大軍悉數拔營往前,只等皇帝一聲令下,便要進攻趨進大慶境內了。」
白吉大驚:「真要開戰?」
「這不就是皇帝想要的結果嗎!」白雋和忽握拳,重重砸向桌面,怒意溢於心:「可憐我的琦兒,竟就這樣死了!她堂堂北渝將軍,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在大慶國境內!!」
「啊!!」
白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白雋和深吸口氣,又沉重呼出。
他瞥了眼桌上那張信紙,眉心緊蹙,似是猶豫,之後卻仍開口:「還有……」
白吉抬頭看他。
「大慶的那位易王殿下,服-毒-自盡於自己府中了。」
白吉詫異:「是……那個人?」
「嗯。」白雋和點頭:「就是他。」
白吉皺起眉來,似是想言,卻又將話語咽下。而後自喉間發出的,便只有一聲輕輕的、無奈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