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長生去。」
司珩不願讓小皇子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落星只有小皇子一個親人,又將小皇子看得勝逾性命,哪怕得知真相,也不會傷害小皇子,其他人未必。
「喵——」
長生已經從窗戶溜進來了,立刻往外跑,
主人的皇帝爹咳了好多血出來,好像快要死掉了,它要去找萱娘……
司若塵原本只在窗外看,見司珩愈發嚴重,倒在御案上,幾乎失去意識,才從窗戶縫爬進來,去探司珩額頭上的溫度。
他試圖給司珩把脈,然而一碰到司珩的手腕,就被司珩推遠。
司珩已經將那藥吃了。
剛吃下沒多久,胸腔之中好像燃起烈火。他神智稍微清醒些,重新坐起來,眼睛開合幾次,才看清楚小皇子。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狼狽的小皇子,白嫩的臉頰上帶著點泥點子,看起來亂糟糟的,衣服還在滴水,將奏摺都洇濕了一片。
司珩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有種滾燙的暖意,讓人不知如何承接。
仿佛有一條浩蕩而清澈的大河自九天落下,衝破重重阻礙與關隘,將那些光怪陸離的扭曲幻影通通帶走,只余片刻的安然。
「……」
他想問,你不怕嗎?為什麼要來紫宸宮。
又想問,為什麼不聽話些,快些離開。
然而,他好像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眼前忽地模糊起來,溫熱的水汽將一切遮蔽,只留下模糊的殘影。
掌心再度多了一點冰涼柔軟的觸感,他知道,小皇子又貼過來了。如果將他趕出去,要染上疫症,也早染上了。
「陛下——」
「若塵在不在這裡——」
門外,傳來落星焦急的聲音。
他顧不上打傘,直接從皇子所出來,逕自趕到紫宸宮。雨已經漸漸大了,風雷之聲不斷,雜音太多,落星偏轉方向,問了幾次侍衛,才趕到這裡,一身白衣也盡數濕了。
「小殿下應當不在,不過長生大人剛剛還在,現在離開了——」
駐守在殿外的禁衛道。
「陛下呢?我要面見陛下。」
落星一聽到長生才離開,心中那個猜測愈發篤定起來!小皇子應該就在這裡!
長生與普通獸類不同,它異常敏捷而通人性,整天在宮中神出鬼沒,有時落星也察覺不到它在哪裡。
如果眼睛還能看見,他或許會多分出一些注意力在長生上,但尚未恢復的視覺在關鍵時刻,就是巨大的短板。
「林公子,陛下嚴令,未得傳召禁止入內。」
禁衛道。
「我要見陛下——」
落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飛身而起。
他輕功高絕,哪怕是禁衛也追不上。
尚未拔劍,落星已經直接闖進去了。
「小皇子在不在這裡——」
落星聞到濃郁的血腥氣,還有藥材的苦澀氣息,心瞬間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