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數著窗台落雪,置若罔聞。
只有禪瓔,他朝江橫笑:「你還記得,你當初填補上的相嗎?」
江橫看了眼牧雲生,還未來得及說話,禪瓔朝他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
江橫點頭,交易達成,我不說。
禪瓔唇邊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念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江橫想說髒話。
首先,這句話出自《金剛經》,禪瓔不是禪修,他是個會鑄劍的劍修。
其次,江橫並不覺得坐在自己的對面的墮神是真理解了這句話。
相的本質是空。
除非,禪瓔來西京石觀不是為了牧雲生。
江橫習慣性地抽出玉扇,刷的一聲展開,回了一個笑,「你因何而來。」
「我是一個執著的年輕人,」禪瓔狡黠一笑,「我是說,我不喜歡這句話。」
牧雲生發出一聲低笑,眼底情緒分明。
「……」一萬句髒話,江橫抿唇,笑而不語。
本質是空,最後成空。
換而言之,禪瓔話中含義是他曾失去過牧雲生。
但他執著於不想失去。
這踏馬是來糾纏牧雲生的?
江橫不動聲色地看向清清。
清清放下筷子,喝完湯,對上江橫的目光。
少女起身,清甜一笑,「哥哥。」
喊完,她又看向江橫身邊俊美冷漠的青年,不自然地喚了聲,「嫂嫂。」
「?」謝辭眉心一挑,眼神冷厲如刀看向清清,「嗯?」
哈哈。江橫臉上一熱,輕咳了一聲壓住了笑意。
清清扁扁唇角,被嚇得往牧雲生身後躲,又喊了聲,「牧師兄,清清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今夜便先行離去啦。」
牧雲生淡看夜色,晦暗不明,音色溫柔,「不差這幾天,留下來過完年再走吧。」
過年?若不是禪瓔來此,清清倒真是想過留下與哥哥,牧師兄一起過年的。她還沒有在塵世過過年,心中難免嚮往。
可禪瓔帶來了不好的預感。
清清搖頭,笑著說道:「不行啦,你跟哥哥嫂嫂,多保重。」
她執意要走,就如同那日撇下師門眾友來尋牧雲生之時一樣,一往無前,無所畏懼。
牧雲生送她出去,招出法器無相,化作一盞鴻影燈。
飛鴻乘仙,燈影相隨。
護她這一路,夜雪風霜不染塵。
清清乘上飛鴻,回頭看向石觀前眉目清晰俊朗的男子,忍不住再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