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和尚把住法严和尚的手几秒钟后,立刻几个飞步蹿到了慈贤法师面前。
他惊讶的看着慈贤法师头上松塔般的发型,当即叩拜到了地上,并大声喊道:
“弟子法明,恭迎无上天转轮大法王使者慈贤大德,驾临东胜身洲!”
好家伙,慈贤法师不但成了使者,竟然还用上了大德这个快成六法宗专用的名词了。
慈贤法师微微一笑,自然不会在这时候跟法明和尚计较什么,这种场面简直就是为他专门设置的。
当即,慈贤法师压下心里所有的疑问,脸上堆起了佛陀般慈悲的笑容,他伸手轻轻将法明和尚扶了起来,随后开始带头颂唱佛经。
作为一个著名的宗教人士,当众颂唱佛经是必修课。
慈贤法师声音洪亮有穿透力且既有韵律,一出口就显现出了极大的不同,加上他这松塔头的异人模样,瞬间就折服了在场的蛮人。
……
东胜身洲,山海堡。
位置大约在后世墨西哥下加利福利亚州首府拉巴斯附近。
之所以会叫山海堡,是延寿和尚为了纪念自己跨越山海、九死一生来到这东胜身洲而起的。
山海堡是一个小型的依山面海的中式要塞堡垒,如果考虑到此时美洲原住民们方才刚刚进入奴隶社会早期的生产力,这座城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洲的一座不可攻陷之城。
在这远离中土直线距离大约两万五千里的蛮荒之地,慈贤法师和延寿法师两人再次会面了,下面来自中土的兵将和水手们,也情不自禁的拥抱成了一片。
不管出发时他们是汉人还是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亦或者是朝日人,到了此刻都是来自家乡的乡党了。
原来延寿和尚上了沧溟之水后,比慈贤法师他们还要倒霉。
他没有遇到狂风把他吹到金山一带,而是被卷进了加利福利亚寒流,差点都没能上陆直接回家了。
好在阴差阳错之下,船上水手为了捕鱼,误打误撞发现了下加利福尼亚半岛,随后延寿一行人才得以上岸。
这边两人在诉说着各自的遭遇,但实际上两人这趟出海,都是极为惊险的,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他们就到不了美洲,更别说两人还可以会面了。
如此艰险,需要穿越几万里的航程,第三、第四次试航就能到达,确实是奇迹。
当然在这奇迹的背后,是法信、法正和尚等一千三百余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外加五十七条大小船只失踪、沉没的惨痛损失。
四次试探,一千四百七十七人出海,现在到了这山海堡的,只有慈贤法师一百一十一人,延寿和尚五十三人。
激动的拥抱过后,延寿和尚看着慈贤法师笑着说道:
“延寿恭喜大师得结慧发,将证罗汉果位,我知大师有无数疑问,但请与延寿一起到观佛台,立刻就明白了。”
慈贤法师确实惊讶为什么延寿只比他们早出海两年多一点,却能在这里建立起这么大的影响力,还有四件佛宝延寿是否已经找到,于是立刻跟上延寿的脚步。
观佛台是山海堡中一个可以俯瞰全堡的平台,建在一面陡峭的靠海悬崖之侧,慈贤法师走到这里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他们方才是从西面入城的,没有看过东面,此时一望,只见山海堡的东面是山坡上全是延绵的梯田,纵横的沟渠夹杂其中作为水利设施存在。
梯田一路延绵到港口,港口中则漂浮着数个船坞,船坞中正在新建数百料的战船。
更远处,有些已经建好的明显是中式的小船正捕鱼完毕,满载渔获而归。
港口左侧又是一面坡地,坡地上蛮人正在用各种中式农具耕地,而这些耕地中间,是蛮人亦在用中式的夯土法筑墙建屋。
“大师,请再随我来。”说着,延寿把着慈贤法师的胳膊,来到了观佛台旁,一个用夯土建成的房间内,读书声朗朗响起。
慈贤法师一看,墙上挂满了各种牛、羊、鱼、狗以及各种动物、农具的画像,画像下面是一个一个对应的汉字,几十个身穿干净小号缺胯衫的蛮人青年和孩童,正在异口同声的跟着僧侣学习。
“我初来之时,被海浪卷到此地不远处,身边只有五十余人,大小船只尽没,是此地蛮人救我性命。
弟子发现,他们比大小鲜卑山的室韦和女真都还落后,祭祀动辄以人为牺牲,子女只知有母不知其父,男女仅以兽皮裹身,不知廉耻,不知避嫌,父女、爷孙**习以为常。
更不知耕种,不知纺织,全以狩猎为生,无有的房屋,贫者居于树上形如猕猴,富者才有山洞可居,首领能有一兽皮帐篷就可称富裕,兵刃农具皆以兽骨、石块打磨。
其人共有三万余分两拨,一居于海岛之上生性凶狠,一居于此山地,心情温顺。
弟子到此,以佛法慈悲驱逐野蛮巫术,教其耕种、建筑,晓以人伦大义,其众自愿皈依我佛,迄今两年有余,民六万有加,仓禀略有盈余。”
好家伙,若说张鉊来到这个时代,算是一种某种意义上的碾压的话,那延寿和尚到了美洲,就是跟穿越相差无几的碾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