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种不了的分口田,就只能租出去,但现在大家都不怎么缺地,往往是中下田的分口田,因此租不到什么好价钱,只能说比荒着强一点。
“都是吃饱了撑的。”看到最后,韦老爹做出了他的判断。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因为按照历史轨迹,关中和河西以及陇右,在这个时间线是要开始逐步衰落的。
大原因自然是天气逐渐走冷,降水线往南移,关中与河陇三地从隋唐时降水充足的富庶之地,开始变成了西北半干旱之地。
当然,关中的情况比河陇地区要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总体的气候和粮食产量,都是在不断下降的。
同时,由于开发过度,森林面积的大幅减少,各种环境问题也在不断显现。
再是肥沃的良田经历几次天灾人祸之后,也会变成中田甚至下田。缺少了降水之后,你再好的水利设施,也将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但是张鉊在河陇优先种植玉米、红薯、橙瓜等的举动,却在无意间给这三地狠狠的回了一波血。
可以称得上是将这三地的亩产,又推回甚至超过了盛唐时的产量。
这就是韦老爹口中吃饱了撑的具体原因,临近河陇的关中也在经过三年之后,承接了很大一部分的新作物种植范围扩大。
产量的暴增,使得像韦老爹家这样连分口田都不去好好种植的家庭,靠着人均三十多亩的永业田,竟然能过的不错。
七个儿子,这可是七张无敌的饕餮大嘴啊!一天光是玉米馍馍就能哐哐吃十几二十斤。
但在新作物的产量提升下,人均三十来亩不但能让他们吃饱,还能让七个儿子中比较有天分的五个能去舞枪弄棒。
要知道,习武,哪怕是最初级的习武,也是要大量蛋白质摄入的。
而当亩产上来之后,原本人们不怎么看中的中下田和水利工程,立刻就身价百倍了。
当一亩地精心侍弄也不过就产一二百斤的时候,这块地的价值就不值得发生争斗。
但当这块地稍微好好耕种,就能产个四五百斤的时候,它就值得为之打个头破血流了。
‘战场’上,韦家兄弟越战越勇,或许是祖上名将韦皋的血脉基因在他们身上复苏了。
不好生产的韦氏五兄弟个个身体强壮,农户出身靠蹭别人家战马骑竟然骑术不错,枪棒、箭术更是超群。
在他们的带领下,李家被韦家打的节节败退,惨叫连连,行将崩溃。
就在这时,远处河湾一声锣响,一面新阳巡检司的大旗和二三十巡检司兵丁持枪挎刀出现在了韦、李两家丁壮眼中。
糟糕!这下被逮去,搞不好要去修河堤,那可是能把人活活累死的活。
刹那间,刚才还在殴斗两家青壮顿做鸟兽散,拔腿就跑!
“哈哈哈哈。”新阳巡检司巡检大笑着对身边一个内侍模样的人说道:
“宋官人请看,某说过这乾县之民要说彪悍,咱这新阳巡检司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好,好,好!”宋官人也是双眼放光的连说了三个好,此次圣人命三位大王就藩河中,正缺这样的彪悍勇士去镇抚蛮夷。
说着,宋官人指着远处正如受惊牛群一般迅速撤离的韦、李两家青壮说道:“说不得这些人中,又要出现一大批君侯、方伯了。”
“承宋官人吉言!”巡检稍微靠近了一点,“好叫官人得知,在下也有个妻弟和一个侄儿只知舞枪弄棒不事生产。
但弓马娴熟、使得枪棒,家中也早就备好甲胄、战马。若能得官人引荐给某位大王,在下感激不尽,另有重谢。”
宋官人客气一笑,看也没看就拒绝了巡检手中一张折叠好的银票,随后认真看着他说道:
“人,我可以帮忙引荐,但要先过来让我看,有能力的绝对会飞黄腾达。”
开什么玩笑,宋官人虽然是个宦官,那也是个武宦官,而且是要跟着安国大王张贤瑀一起去河中的。
可不能让什么歪瓜裂枣混进来,到时候大家一起被坑死在河中,那就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