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鐵了心這麼做,並不聽勸,蔣志和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裴廷約就是這樣,在他認為不重要的小事上,他可以順著蔣志和,——蔣志和想要保住那位劉小姐的面子,他配合。
但其他的,蔣志和也做不了他的主。
蔣志和強壓下心中不快,抬頭看到客廳一側牆上掛的油畫,那是幾年前裴廷約搬進這棟別墅時,他送的喬遷禮。
裴廷約面上對他一直很客氣,所以這幅畫也掛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上。
蔣志和眯著眼看了一陣,問他:「這幅畫,你知道我當初拍來的時候花了多少錢?」
裴廷約瞥了眼:「聽人說要一百多萬。」
「一百二十八萬,」蔣志和說出準確價格,「你覺得這畫怎麼樣?」
「挺好。」裴廷約就這兩個字。
「是挺好,」蔣志和點頭,「不過畫好歸好,實際倒也不值這個價,是作畫的人運氣好,有人捧,把他的畫價格炒起來了,所以溢價嚴重,就不知道哪天背後捧他的人不樂意繼續了,他會不會被打回原形,這些畫又會不會變成破爛。」
「也許吧。」裴廷約並不在意。
聽得出蔣志和這是話裡有話的警告自己,裴廷約依舊從容,蔣志和說這些其實已經失了風度,甚至氣急敗壞了。
做他們這行的跟藝術家不同,藝術審美沒有標準,但打官司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誰有真本事誰是個水貨,一目了然。
沒有蔣志和他即便最初的時候艱難一點,一樣能有今天。
但這些他也不會當著蔣志和的面說。
見他油鹽不進,蔣志和靠著沙發閉了閉眼睛,淡了聲音:「不早了,我回去了。」
裴廷約也完全沒有留他的意思,起身送他出門。
快走到門廳時,蔣志和忽然停步,注意到旁邊柜子上掛的一件外套,很普通的灰色夾克,完全不是裴廷約的穿衣風格。
他似乎這才意識到,從剛才進門起就察覺到的違和感是什麼,——這棟別墅里還有除裴廷約之外的人生活的痕跡。
蔣志和略想了想便明白過來,直接問他:「你跟人同居?是那位淮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