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頷首:「我知道了。」
堂主兩鬢斑白,滿臉滄桑,拄著沉香拐杖上前,笑得溫和親切。
「宋姑娘來了,快快裡邊請,」
又命人將祠堂的小孩帶來。
堂主連連搖頭:「到底是我管教不當,才讓這孩子衝撞了姑娘,我替他向姑娘賠罪。」
宋令枝淡聲:「不必了。」
目光在堂主身上輕輕打量,江南的蜀金錦,一尺難求。
宋令枝輕哂,唇角勾起幾分嘲諷,「堂主身上這緞子倒是極好,我父親前兒想買,還買不到。」
堂主一怔,窘迫笑笑:「也是旁人送的,我不如宋姑娘見多識廣,並不懂得這個。」
宋令枝彎唇:「只是那日夜裡,我瞧著那孩子身上的襖子輕薄,別說禦寒了,就是擋風也擋不了。」
郎窯紅釉杯輕輕擱在案几上,發出不輕不重的一道聲響,宋令枝眼皮輕抬,眼中厲色盡顯。
「我記得福安堂的孩子,是有冬衣的。」
堂主面不改色,肥胖身子抵著椅子:「自然是有的,只是這孩子貪玩,將那冬衣丟在井中,又不敢和我們說,這才讓姑娘撞見了。」
宋令枝不疾不徐:「那往年福安堂的冬衣,是在何處做的,統共做了幾身,幾月一換?去年棉花貴了幾成,想來冬衣也貴了不少。」
寒冬的天,堂主後背沁出薄薄細汗:「確、確實如此。」
他捏起巾帕擦去臉上薄汗,「只是為了孩子,再貴我們也得供著不是?」
堂主笑呵呵,「若是少了銀子,也是我們幾個掌柜自己掏銀兩墊上。」
渾濁的眼珠子流露出貪婪之意,「我聽聞姑娘府上去歲又買了幾條街,想來府上盈利不低。姑娘仁善,若是想做善事,也可……」
宋令枝眼中半點笑意也無,反唇相譏:「我倒是仁善,只是家中生意我向來不管的,這棉花貴不貴,也是我隨口胡謅的。堂主又是何處自掏腰包,墊的銀子呢?」
堂主自知上當,勃然大怒:「你——」
正好手底下的人將罰跪祠堂的小孩帶來,雖說換上一身冬衣,可在祠堂跪了一整夜。
小孩饑寒交迫,早就體力不支。
宋令枝眼中震驚,朝秋雁使了眼色,命人將小孩扶起,又連著餵了幾口熱水。
堂主不再偽裝,徹底撕破臉皮:「宋姑娘這是何意,莫不是在說在下照看不好,想要我這堂主退位?」
宋令枝譏諷一笑:「我還當你無藥可救,不想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堂主猛地在案几上重重一拍:「宋令枝,我是看在令尊的面子上,才對你處處忍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宋令枝面無表情:「你大可試試。」
福安堂同官府有勾結,仗著有人撐腰,堂主扶案起身:「來人啊,將我把他們通通攔下。宋瀚遠有錢又如何,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同賀鳴早就和離,民不與官斗,我勸姑娘還是好自為之,莫要自取其辱。」
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