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芍愕然凝望眼前這個腳步飄飄,彷如青煙化成的老道士,支吾應道:「啊,是,我是姜芍。你認得我?」
什麼惡作劇,風一吹就散了。
「少當家腳上穿的,難道不是虎紋靴麼?」
姜芍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卻想起對方開口道破自己身份時,還不曾把頭回過來——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少當家怕是不記得貧道。」
姜芍更錯愕了,「我們見過嗎?」
「少當家尚在襁褓之時,家人曾帶你來找過我算命。」
「家人?家父嗎?」
老道搖頭,「不,是個在你家侍奉的年輕人——當年的年輕人,也穿著一雙很特別的靴子。」
「上面可是畫著虎爪的花紋?」
「不錯。」
是參水猿嗎?參水猿帶我去算過命?
姜芍輕笑,「如果我還是嬰孩,自然不記得道長。不知道長彼時都替我算了些什麼,如今也好看看準不准啊。」
道長笑道:「少當家,我若知道自己有算得不準的地方,就不會跟你提起了。哪會給你機會質疑貧道的求生之術?」
「也是、也是,是我狂妄。如此全憑道長指點。」
「不敢……」女冠在路旁青石上坐下,挽著她的手道:「不過說起替少當家算命,就不得不說我替令尊算的那一卦。」
「你竟還替他算過?什麼時候?」
「在他還是乳下嬰兒時,少當家的祖父專程找我算過一次。」老道長嘆一聲,「如今想來,實在不該……」
「還請道長明言。」
「我與你祖父說,令公子命格柔韌,可享高壽。只是性格暗弱,若不恰當管教,將有弒親之禍。」
姜芍當即冒出一身冷汗,「父親確實是那樣的性格,也難怪祖父會……」但她並沒有往下追問「弒親」之事。這個老道不必知道這許多詳情。
誰知女冠仿佛聽到了她的心事,道:「後來見他送少當家來找我算命,我就知道自己不幸言中——老當家已經死在了自己親生兒子手裡。」
姜芍大驚失色,「道、道長,這話非同小可,還請慎言!」
道人冷笑,道:「當日那人攜少當家來算命時,還專門問了你是否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