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笑道:「林某當然記得。雖然北境那達慕大會幾乎聚集了北境所有的勇士,而隨林某來到北境的蒼玄勇士不過九牛一毛,實在是有失公平,不過林某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失言——」
他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們北境拿出來比的勇士便是他們最厲害的,而林琅這邊的,在蒼玄都排不上號,自然對林琅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但林琅他既然答應了,當然會繼續打這個賭,既是說明他們的難處,又擺明他們的態度。
但明顯,北境女主壓根不吃這套,並不會覺得他們勝之不武有什麼不好意思,只要能達到目的,他們才不會講究這些莫須有的面子。
北境女主一派自然道:「既如此,那孤便提出我們北境的條件了,若是哲古小王子勝出,希望蒼玄能開通涼州、雲州、幽州三處邊關互市,並免除對我們北胡商人的賦稅。」
林琅心下雖有猜測,但沒想到北境女主竟會如此獅子大開口,開通涼州、雲州、幽州三地邊關互市倒在商談計劃之中,但對北胡商人免除賦稅,這未免也太過不遵守遊戲規則——
歷朝歷代,邊關關稅都是朝廷的重要收入來源,而且是調節經濟發展結構的重要手段之一,此前馬艾所在代郡開通互市,收取的都是20關稅,但即使如此,仍有大量蒼玄商人與北境商人進行通商。
林琅面不改色,一派淡定笑道:「那北境對我蒼玄商人收多少關稅呢?——」
北境女主笑道:「自然是按慣例,所賺利潤收取五一關稅。」五一關稅即是五取其一,即利潤的20。
林琅對這北境女主也真是佩服,提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要求,竟然也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他面上表情也沒有絲毫崩不住道:「女主不覺得這條件未免有些欺負人?一個賭注,我們蒼玄要拿出20的賦稅,這可意味著不計其數的銀兩,若是我帶著這個條件回去,怕是我們蒼玄朝廷那些大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我們蒼玄的陛下,怕是直接能要了我的人頭!」
北境女主笑道:「聽說蒼玄天子對林大人寵信得很,定捨不得對林大人如何——」
林琅也是練就了一身厚臉皮的功夫,他曖昧的拍了拍劉岐的腰背,一臉心照不宣的表情道:「女主可是都見過劉七了,怎麼還會信這些謠言呢?——我們蒼玄的陛下,若是真如傳言中那般,又怎麼會派我來呢?!」
劉岐:······
平日裡林琅都太過端方,很少有這些親近的動作,冷不丁來這麼一手,劉岐完全猝不及防,只覺得渾身都一緊,像是過了輕微的電流般,覺得這人怎麼能這般磨人!讓他恨不得直接將人帶到沒人的場合就地正法,但又覺得,眾目睽睽之下的小動作好像也有些刺激——
大概是林琅的態度太過自然,或者是女主更關心那20的賦稅問題,一點也沒對林琅的話生疑,或是想到什麼別的上面去,甚至覺得林琅的話有些道理。
林琅瞧北境女主有所意動,便提出自己的條件道:「女主瞧在林某不遠千里的誠意份上,不若各自退一步,若是北境贏了,我們蒼玄只向北境的商人收去二十又一的賦稅,北境則可向我們蒼玄商人收取十一稅。」
這十一稅是蒼玄和北境向自己本國商人收取的稅例份額,而五一稅則是兩國互市的正常關稅稅例份額。
正常情況下,林琅提出的這個條件也都算豪賭了,畢竟輸了便要少收五個點的關稅,一來不知是幾百上千萬兩的白銀!若是林琅真輸了回到蒼玄那少不得也要背上通敵叛國的罵名。
「若是我們贏了,則我們互相向對方的商人收取十一稅,除此之外,希望北境可以提供十匹北境雪原種馬。」
林琅才說完,劉岐便裝作擔憂的樣子與他一唱一和道:「子玉,若是你賭輸了,回到京城定會被陛下責罰——」
林琅眼神似是帶著鉤子般看著他笑道:「若是陛下在這裡,定也會支持我——」
劉岐被他那帶著鉤子的眼神看著,好像鉤得心尖都發麻了一般。他別開頭,都不敢再多看幾眼,恐怕自己忍不住親上去,當然,他這副模樣在北境女主看來,則有點拈酸吃醋的小姿態模樣——
北境女主爽快道:「林大人也是個爽快人,既如此,便就這麼定了!」
梁右相在一旁勸道:「女主三思啊!這雪原種馬可謂千里良駒!即使在北境,也價值千金啊!」
北境女主只是淡淡看著他道:「怎麼?!右相認為我們北境的勇士會輸嗎?!」
梁右相瞧女主這模樣便知她心意已決,但心裡還是覺得此事干係重大,忍不住多嘴道:「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北境女主爽朗笑道:「哈哈哈,打賭嘛,自然賭的便是那可能性,都百分之百了,還叫什麼打賭呢?!」
眾人也都紛紛應和笑起來,當然,他們並不認為他們的勇士哲古小王子會輸,他們雖然也認同女主講的道理,但此時更多的是笑話梁右相的不分場合、不識時務——
梁節一人難以改變女主的想法,忍不住嘆了口氣,心底只能寄希望於哲古小王子能夠勝出。他覺得,大概在場的賭徒其實只他一個罷了——
北境女主又看向林琅道:「不知林大人這邊準備派出誰?——」
林琅笑得如山間清風明月,一派從容道:「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