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毒千万种,臣女暂且不知是陛下体内的是何毒。但……从陛下的脉象上看,这毒……似乎有催情之效。”慕锦月略微迟疑地道。
永德帝闻言立时眸色一冷,不由得攥紧了置于桌案上的手。
“且……这毒应不是下在了陛下身上或是寝殿之内,而是下在了陛下较为常去的某处,且用量极轻,否则……不至于如此隐蔽,且中毒了这般久陛下都毫无察觉。”慕锦月继续道。
“如今这毒在陛下体内的时间久了,积聚渐多,伤了陛下的肺腑心脉,这才发作了起来。”
永德帝听闻慕锦月所言,一时并未言语。
“慕大姑娘说……这毒,有催情之效?”半晌之
后,永德帝微微吸了口气,这才出声道。
“是。”
“那……便是后宫之中了。”
话音刚落,永德帝不由得便是心内一痛。
后宫争宠向来不择手段,永德帝自然明白,也一向颇为提防,却不想竟还是防不胜防。
能够避开他身边的人,给他下了这极难察觉的毒,且持续数年之久,这份缜密且狠毒的心思,绝非一般女子可为。
慕锦月说,这毒应不是下在他的身上或是寝殿内,那么……便是下在这人自己的宫殿之内了。
后宫嫔妃无数,但他宠爱多年且常去见的,却并不多。
而这下毒之人,在宫中的年数已是不短。
入宫年岁已久,又颇得他宠爱之人……
“陛下若想要确认这下毒之人的身份,并不难。”慕锦月此刻继续道。
“陛下只需想一想,去到哪位娘娘宫中之时,每每……情动不能自已,便有答案了。”
永德帝听闻慕锦月所言不由得微微一愣,而后几乎是刹那之间,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道婀娜动人的倩影。
娴贵妃。
永德帝只觉得心内又是一痛,双手狠狠地攥紧成拳。
娴贵妃入宫已久,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确是颇为宠爱于她,这后宫之中除却皇后之外,便是娴贵妃圣宠最盛且位份最高了。
他以为……他是因为极为喜爱娴贵妃,所以到她的宫中去看望之时便每每不能自持,只想要将她拥在怀中、不断地占有她,即便如今娴贵妃年岁渐
长,已不及新入宫的妃嫔青春动人,但他对她的这份宠爱也未曾动摇过,却不想……
却不想原来真情不知能有几分,有的,全然都是手段而已。
慕锦月看着永德帝此刻触痛的神情,一时心内也是颇为寥落。
娴贵妃跟随永德帝已久,且多年间一直颇得永德帝宠爱,她是知道的。
在她自徐安陌口中得知这秘密之前,她也从未想过……娴贵妃竟一直是以毒留住永德帝的宠爱,全然不曾顾及他的身体。
想到她曾听闻的娴贵妃倾慕于慕候而不得的秘密,且联想到那次与赵氏入宫遇到娴贵妃之时,娴贵妃那番极为失态的表现,慕锦月不难判断,这娴贵妃怕是仍对慕候念念不忘,入宫怕也绝非是心甘情愿的,而是另有所图。
联想到娴贵妃与雍王母子对威远侯府的种种所为,慕锦月想,这娴贵妃怕是由爱生恨,这才联合着雍王对威远侯府威逼迫害到如此地步,不铲除威远侯府誓不罢休。
以毒控制永德帝对她恩宠不衰,从不在意永德帝的身子会如何,这娴贵妃,即便是已入宫多年,怕是从未真的爱慕过永德帝。
此番永德帝乍然得知娴贵妃这般狠毒,竟暗中对他下毒多年,又如何会不备受打击。
“慕大姑娘,这毒……可有方法验证?”永德帝竭力稳了稳心绪,看着慕锦月道。
“有。”慕锦月听闻永德帝此言,此时便正色道。
“有一味草药,
名为茱萸草,此药并不难得,想来宫中的太医院便有此药。”
“陛下将这茱萸草蒸干,而后磨成粉,置于随身佩戴的香囊之中即可。”
“这茱萸草蒸干磨成粉后,会有一股独特的淡淡异香,而这茱萸草的奇特之处便在于,若是遇到了陛下所中的那毒,这茱萸草的香味便会转变为一股极为刺鼻的酸涩之味,陛下便可知道……当下所处之处,有带着那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