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月为永德帝施了针,又开了药方、细细叮嘱他用药之法后,这才告辞离开了养心殿。
离开之前,永德帝郑重叮嘱慕锦月要对他中毒之事守口如瓶,不要说与任何人,即便是韦皇后也不可以。
见慕锦月郑重地答应下来,且又与她约定了下次入宫施针解毒的日期后,永德帝又赏了慕锦月一大笔极为丰厚的赏赐,这才让慕锦月离开。
慕锦月恭敬地行礼退出了养心殿后,待那两扇厚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她立在台阶之上看着养心殿前的景致,心内一时极为复杂。
以素问师傅给她的解毒之方,即便永德帝中毒已久,但配上慕锦月自制的养身之药,原本今日便可肃清永德帝体内之毒。
即便今日施针之后仍有余毒,那么下一次定然也可全然肃清,远不用慕锦月方才对永德帝所言那般久。
慕锦月故意拉长解毒的时间,不过是想多入宫几次,趁机探得更多娴贵妃与雍王母子的秘辛,且拉进与永德帝的关系,尽力讨得他的欢心罢了。
她表现出此毒越为难解,则永德帝对她便会愈加感激。而他越是感激,日后威远侯府与镇南侯府便越是安全。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以如今永德帝对两府的忌惮,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慕锦月离开了养心殿后,早便有凤仪宫的女官在殿外台阶下等候。见慕锦月拾级而下走到近前,引路的女官对她行了一礼后
,便引着她前往凤仪宫。
路上那女官并未多言,慕锦月也是一派沉静端庄地跟着这两名女官前往凤仪宫。
时近六月,天气微燥,沿途可见莺飞蝶舞,好不热闹,而慕锦月却全无半分观赏的兴致。
今日入宫,她有两件极为重要之事要办,如今只完成了其一。
而这第二件,马上便要开始了。
待慕锦月在引路女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凤仪宫,胡嬷嬷已在凤仪宫门口等候慕锦月。
见慕锦月随着女官前来,胡嬷嬷眼睛一亮,不由得便满面含笑地迎上前去。
“慕大姑娘。”
“胡嬷嬷。”慕锦月对着胡嬷嬷微微福身一礼,却被胡嬷嬷上前一步搀住了手臂。
“慕大姑娘快不要如此,折煞老奴了。”
胡嬷嬷扶着慕锦月的手臂阻止她行礼,而后才放手且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仍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慕锦月。
“慕大姑娘,好久不见,慕大姑娘近日可好?”
“劳烦胡嬷嬷惦念,锦月一切都好。”
慕锦月对这颇为和善的胡嬷嬷并无抵触,此刻也是淡然微笑道。
她原本不懂,为何胡嬷嬷初次见她便对她那般和善,此次她却明白了,胡嬷嬷服侍韦皇后多年,想必定然也是知道她的身世的,所以才每次见她都这般和善客气。
“慕大姑娘,皇后娘娘已经在宫内等您了,请您随老奴来。”
胡嬷嬷见慕锦月此番镇定自若却又淡然疏离的模样,一时不知要对她说些什
么,便只能对她含笑点头致意,而后便引着慕锦月进了凤仪宫。
慕锦月跟在胡嬷嬷的身后,一时心绪极为复杂。
这凤仪宫,她也算是来过了多次。先前几次,她只觉得与韦皇后颇为投缘,也曾动过要投向韦皇后的心思,以求日后万一威远侯府有难,能得韦皇后庇佑一二。
却不想如今再入这凤仪宫,她与韦皇后竟已变成了母女,且彼此之间已然是反目成仇。
“慕大姑娘,娘娘近日……心情欠佳,若是稍后娘娘有何言语过激之处,慕大姑娘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胡嬷嬷引着慕锦月前行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轻声对慕锦月道。
对于慕锦月,胡嬷嬷此刻是颇为愧疚且心疼的。
作为跟随韦皇后多年的心腹,韦皇后与赵氏那日的计划,并未隐瞒于她。
虽然她并不赞成如此算计文王与慕锦月,怕事后二人会与韦皇后彻底离心,但她一个奴婢,也只能尽力一劝,最终韦皇后还是决定一意孤行,她也是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