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韦皇后的口谕便送至了威远侯府,口谕内容与慕锦月当日与韦皇后所言如出一辙。
韦皇后口谕中说,近来听闻慕秋霜久病在床,因大婚在即,唯恐她身子不适会延误婚期、或是大婚后无法为雍王延绵子嗣,便特赐太医于明日前来侯府为她请脉。
接到韦皇后口谕之时,慕秋霜心内一骇,几乎稳不住身形。
因堕胎之时元气大伤,且那日勉力赴怀玉公主国安寺之约更是伤了身子,她的确是有一段时间均称病在床,于府中调养身子、未曾出门走动,却不想竟被皇后娘娘得知了。
“让太医上门请脉……为何……为何会让太医前来请脉……”
白若桐满面的不可置信之色,此刻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锦帕,喃喃地道。
近日她本就已是极为心烦。
自定下了雍王与她的婚期之后,府中便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她与雍王的大婚之礼,而她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思也是安心了许多的。
可自她与雍王的亲事定下之后,她与雍王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每次她均能明显感觉到雍王对她腹中孩子的格外看重。
甚至前两日雍王便欲暗中叫太医前来为她诊脉,以确认腹中孩子是否安好,好在她那时灵机一动,以若是她身怀有孕之事不慎传了出去,怕是会对腹中的孩子不利为由拒绝了,雍王这才作罢。
雍王对这孩子表现的越为看重,慕秋霜便越是不安。
原本她想
着两人婚期已定,她便伺机想要告知雍王腹中孩子不小心没有保住,想来雍王也不至于因此便退了二人亲事,可见了雍王对她腹中孩子如此看重,她便再也不敢开口。
她原本就怀疑,雍王怕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才求了皇上赐婚,此时看着雍王此番如此重视这孩子的模样,慕秋霜几乎可以断定,若是雍王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没了,定然会毫不留情地退了与她的亲事。
她甚至曾趁机动过与雍王多加亲密的念头,想着兴许她会再怀上一个孩子,却不想雍王不知是因看重她腹中的孩子,还是果然对她全然不感兴趣,竟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要她务必好生调养身子,万不可伤到孩子。
于是她便这样骑虎难下。
慕秋霜忌惮之下自然再不敢向雍王坦白,眼见大婚之期愈加临近,她便更是焦灼难安。
原本她便已心焦如焚,那日又得知了皇上下旨召见慕锦月的消息,她更是一时嫉恨难忍。
明明她才是皇家妇,是未来的雍王正妃,可莫说是皇上,便是连皇后娘娘也未曾召见过她一次。
反倒是那被文王弃之不要的慕锦月,不仅进宫多次面见皇后娘娘不说,如今更是要入宫面圣,她如何能不气愤!
原本她还盼着,此番皇上召见慕锦月是为了兴师问罪,并非是什么美事,却不想昨日午间她的人便带了消息来,说皇上赐了极为丰厚的赏赐给慕锦月,慕
锦月回府之时,那些赏赐几乎堆满了整个马车。
她恨得当即便砸碎了一套白玉瓷茶盏。
此番怒意还未消减,却不想今日竟又收到韦皇后这样一道口谕。
“怎么会……皇后娘娘……为何会派太医前来……”
“不能……不可以……”
慕秋霜本就心思烦乱,此刻更是六神无主。
无论皇后娘娘自何处听到了风声,此番才派了太医前来,她都不能让太医为她诊脉。
若是太医为她诊脉,不仅她已非处子之身的秘密就此再保不住,她才堕过胎之事,只怕也是无法隐瞒。
届时她名声尽毁、沦为整个盛安城的笑柄不说,只怕雍王得知她腹中孩子未能保住,也会立时弃她如敝履。
结果显而易见,自此她再不可能嫁入雍王府,甚至皇上一怒之下,她便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可命太医前来请脉,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若是她抗旨不遵也是大罪,且同样会招致皇后娘娘的怀疑,届时只怕她的结局也不会比被太医发现非处子之身好到哪里去。
如今她是进退两难。
正在她苦思无果、几乎绝望之时,赵氏竟独身一人走进了慕秋霜的屋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