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闻慕锦月此刻的语带讽刺之言,不由得便是面色一白。
但她既然今日来了听竹苑,便已做好了会被慕锦月刁难羞辱的准备,所以此刻便似并未听出慕锦月言语中的讽刺之意一般,强忍着心内的耻辱之感继续低声道:“月儿,母亲知道,母亲那日……做错了,母亲不该那般对你……”
“月儿便……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母亲计较,可好?”
说到此处,赵氏似乎已全然放下了身段,此刻再也不顾及颜面。
“求月儿……帮一帮霜儿,不然明日太医前来侯府为霜儿诊脉,霜儿堕过胎之事定然隐瞒不住,届时不仅威远侯府名誉有损,月儿与侯爷也是会面上无光,且霜儿……霜儿便算是走上绝路了!”
慕锦月淡然看着面前面色哀戚的赵氏,此刻微微歪着头,挑了挑眉道:“即便如此,与我……何干?”
赵氏听闻慕锦月此言立时一噎,跪在赵氏身旁默然不语的慕秋霜也是不由得面色一白。
“威远侯府名声如何,我早便已不在意,即便慕秋霜的丑事被宣扬的人尽皆知,锦月也自信不会影响到我分毫。”
“待我大婚之后,便是楚家妇,是镇南侯府的少将军夫人,与威远侯府再无任何干系。”
“所以……慕秋霜是生是死,威远侯府是荣是衰,又与我何干?”
慕锦月此刻面色冷然地看着跪在她面前哑口无言的赵氏二人,继续冷冷地道:“
况且……母亲设计陷害锦月之时,锦月便曾说过,日后与母亲再无干系,母亲莫要再求到锦月面前。”
“母亲那日自认并无错处,那般趾高气昂地辱骂锦月,何以今日便以为……只要对着锦月跪上一跪,求上几句,锦月便会心软,再似从前一般,出手相助?”
“母亲莫不是以为,锦月果真狠不下心会对母亲与慕秋霜出手?”
听着慕锦月此刻一派冷然之言,赵氏一时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回应,而慕秋霜却看了看慕锦月又看了看赵氏,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即便她不知道赵氏与慕锦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二人的对话,她却听懂了。
想来是母亲做了什么对不住慕锦月之事,慕锦月一气之下便与母亲划清了界限,说出了自此之后毫不相干的言语来,所以此番即便母亲求到了慕锦月的面前,慕锦月仍是拒不出手相助。
难怪在来到听竹苑之前,母亲那般叮嘱她万不可与慕锦月争执冲突,也难怪母亲会这般低声下气,甚至跪在了慕锦月的面前。
想清楚了其中缘由,慕秋霜心内不由得便对赵氏生了抱怨之意。
若不是因为母亲得罪了慕锦月,想来慕锦月此番也不会如此狠心见死不救,她也不必如此毫无颜面地跪在慕锦月面前相求。
“月儿,千错万错,都是母亲一人知错,陷害你之事……霜儿并不知情,更未曾参与其中。”
慕秋霜心内暗自抱怨间,便听得身旁的赵氏又沉声道。
“只要你肯助霜儿度过明日此关,母亲……愿意为自己所为赎罪,无论月儿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慕锦月听闻赵氏此言,一时无言,反倒是赵氏身旁的慕秋霜忙出声道:“姐姐,霜儿的确未曾伙同母亲算计姐姐,霜儿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姐姐……念在往日我们姐妹的情分上,救救霜儿!”
赵氏看着身旁的慕秋霜如此急迫地与她撇清关系,一时心上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凉意。
实际上,在今日来之前,她便已经想好了。
她知道上次她的所为已是彻底得罪了慕锦月,即便今日她下跪相求,慕锦月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便心软答应。
她早便决定,只要能够保住慕秋霜,无论慕锦月此番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
可即便她早已下定了决心要牺牲一切保全慕秋霜,但此刻看着慕秋霜只顾着向慕锦月求情、对她未有半分在意之时,她仍是忍不住有些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