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月此番言语极为坦荡,对她曾私下为楚凌远医治之举毫无隐瞒。
慕锦月这番坦诚之言,听在永德帝的耳中,便是信任他绝不会因此误会威远侯府私下与镇南侯府往从过密之意,一时便让永德帝不由得觉得极为受用。
“慕大姑娘仁心仁术,近来于京中可谓是广为人知,登门求诊者甚广,骁勇将军能求到慕大姑娘面前,也不足为奇。”
永德帝此刻像是刻意要告诉慕锦月他并不在意此事一般,沉声开口道。
“只是……骠骑将军十余岁便随楚侯上了战场,如今于战场磨炼多年,其才略已是超过了楚侯,可谓是难得的领军之才,不想年纪轻轻便……,朕……实在心痛。”
实际上,永德帝的确
是极为心痛,却不只是心痛。
楚侯戍守边关多年从未有失,之后更是将楚凌远与楚凌夜兄弟二人带上了战场,也是因有他们父子三人在,他才能多年间从不担忧边关战事,可以安枕无忧。
如今楚侯年事已高,且负伤难愈、再不能带兵出战,而楚凌远竟也命不久矣,若是没有了镇南侯父子镇守,他自然担忧边关日后再无宁日。
且……楚凌远与楚凌夜兄弟二人与文王交好,是文王的左膀右臂,可谓是京内人人皆知,他此刻心内担忧的是,此番楚凌远与楚凌夜遇袭,只怕……来人的目标并非是楚凌远兄弟二人,更有可能……是文王。
永德帝此刻面上难掩痛惜之色,默然了一瞬后又看着慕锦月道:“慕大姑娘可能查出,骠骑将军所中的,是何毒?”
“骠骑将军所中之毒并不罕见,也并不难解,但此毒的奇妙之处在于……在中毒初期很难发现,而待到了此毒发作、开始有症状显现之时,便几乎已是毒入五脏、药石难医了。”
“就像……”
慕锦月言罢,似乎有何难言之隐一般,极为为难地顿住了话头。
“慕大姑娘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永德帝自然注意到了慕锦月的异状,此刻眉头微蹙着沉声道。
慕锦月听闻永德帝此言,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而后微微提了提裙裾,对着永德帝跪了下来。
永德帝看着慕锦月此刻的动作不由
得一愣。
“慕大姑娘这是何意?起来说话。”
“臣女……请陛下恕臣女欺君之罪。”慕锦月并未起身,而是眉目清明地看着座上的永德帝道。
“欺君之罪?”
永德帝看着跪在地上但背脊仍是挺的笔直的慕锦月,微微皱着眉道。
“臣女……曾在月前入宫,为……皇后娘娘解毒,且……皇后娘娘所中之毒……与骠骑将军体内之毒相同。”慕锦月沉声道。
“皇后……中了毒?!”
永德帝听闻慕锦月所言霍然起身,似乎极为难以置信一般地看向慕锦月。
“的确如此。臣女是月前随母亲入宫觐见皇后娘娘之时,发现了皇后娘娘中了毒。”
慕锦月面色沉着,继续道。
“只是皇后娘娘……怕陛下担心,且又未能拿住那下毒之人,便一直未曾声张,而是着臣女多次入宫,为皇后娘娘悄然解除了体内之毒。”
永德帝面上此刻仍是无比震惊的神色,似乎仍未全然回过神来。
“原本臣女答应过皇后娘娘,绝不将此事透露出去,所以……便是对母亲,臣女也未曾提及过此事。”
“但……因骠骑将军所中之毒与皇后娘娘当日所中之毒相同,臣女实在担心……是朝中有人包藏祸心,暗害皇后娘娘不成,竟又要害骠骑将军,届时有损于南充的江山社稷,臣女……怕是会心内难安,所以……实在不能再对陛下隐瞒。”
待慕锦月说完,永德帝面色已是阴沉
如水。
“慕大姑娘……此言当真?”
“臣女方才绝无虚言。若是陛下怀疑,陛下可召皇后娘娘一问便知。”慕锦月此刻直视着永德帝,面色极为坦然地道。
永德帝看着慕锦月面上的坦然之色不似作伪,一时不由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