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在金忠勉力支撑着,护着雍王的马车才行进了几十步远后,便觉得脑中又是一阵极其强烈的晕眩之感袭来。
金忠忙又是狠狠地一咬舌尖,却不想即便他此次下口极狠,立时便将舌尖咬破、溢了满口的鲜血,但还是未能保持住头脑中最后的一丝清明。
在金忠自马背上栽下去的那一刻,他恍然间便看见跟在马车之后的两名护卫也已是不支,先后自马上摔了下去。
金忠重重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惊得他的坐骑蓦然立蹄,而后便嘶鸣了一声,疾速跑远直至无影无踪。
他只觉得似乎听得耳边有人惊声呼喊,但眼前已是朦胧一片,视物不清。
在失去最后一丝的意识之前,金忠脑中只有两个念头。
其一便是……这药药力实在厉害。
他们几人跟随雍王多年,也算是身经百战,或药或毒,也算是见识无数,但似这药发作这般快速、他以内力都不能抵抗分毫的,却是几乎从未见过。
即便是以毒老之能,似这般药性猛烈之药,也是屈指可数。
其二,便是……他今日怕是命便休矣。
无论此番对他们三人下手之人是谁,此人的目标自然便是雍王,且目的绝不简单。
而无论他们三人能否在这人的手下留得性命,摆在面前的都只有死路一条,再无活命的可能。
此番他们三人任务失败,使得这贼人得手、擒住了雍王殿下,无论雍王此番是否伤损
,以雍王及娴贵妃定下的规则,他们都只能以死谢罪。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时,金忠竟觉得心内一松,似乎得到了解脱一般。
他自幼便被娴贵妃选中、接受了无数训练及考验,而后才送至了雍王身边,跟在雍王身边多年、执行任务无数,可谓是忠心耿耿。
但这入骨的忠诚也并未换得半点真心相待。
在雍王及娴贵妃的眼中,他不过便是一样趁手的兵器,是一件会呼吸有温度的物件而已,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说,每逢不顺心之时更是随意打骂出气,而他却连一个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被那些规矩框住束缚住、助纣为虐了多年,他如今竟也感觉到累了。
这样也好,便这样……结束吧。
至少这样死去毫无痛苦之感,不用经受任务失败的种种折磨而死,也算是极为舒坦了。
抱着最后的这个念头,金忠微微勾了勾嘴角,就此闭上了眼,头一歪昏了过去。
就在金忠三人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之时,那已是被此番变故吓住,此刻正惶然四顾、瑟瑟发抖的车夫也似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闷哼了一声后便栽倒至了地上。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之间,前一刻马上的金忠三人还在护着雍王的马车疾速前行,后一刻便纷纷倒在了地上。
“金忠!怎么回事!”
雍王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而马车外再无任何动静,便立时心内一凛,此刻不由得出声询问
道。
“金忠!”
马车外一片寂静、并无任何人回应,只有拉车的马儿不时踱步之时产生的马蹄声。
雍王心内不住地狂跳不止,此刻紧紧地握紧腰间的佩剑,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
饶是他再迟钝,此刻也已是明白,他是中了贼人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