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位上的慕候此刻端庄而坐,看着跪拜在他面前的楚凌夜与慕锦月,一时心内也是五味杂陈。
慕锦月是他亲自教导长大的女儿,向来端庄恭谨、纯孝守礼,原本他以为,他的月儿是娴雅端庄的大家闺秀,但直至上次他回到京中,得知了慕锦月独自面对了多少针对威远侯府的风浪、阴谋与算计,他才明白,他的月儿,原来从不是娇养深闺、千依百顺的贵女闺秀,而是谋略过人、运筹帷幄的杀伐决断之士。
此刻慕锦月便要出阁,自此成为楚家妇,他既是为慕锦月一番筹谋后苦尽甘来而高兴,却也难免为日后慕锦月再无法陪在他身边而失落。
此刻慕候看着慕锦月,只觉得似乎是一晃眼之间,慕锦月便由一个粉嫩可爱的孩童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
慕候瞬时心内一暖,素来刚毅的双眸中竟染了一丝酸意,原本早便准备好的一腔叮嘱之言也竟一时无法出口。
“楚二公子,本侯,今日便把月儿……交给你了。”
半晌之后,慕候才终于勉力控制了澎湃的心绪,对着跪在地上的楚凌夜沉声道。
“月儿是本侯的爱女,今日之后……便是你的妻子。日后无论发生何事,本侯希望你能始终如一地爱她、重她、敬她。”
“若是有那么一日,你们二人再难携手,你不再爱她敬她,便坦白告诉本侯,本侯……定会亲自接月儿回家。”
“月儿她或
许不会永远是楚二公子的妻子,但……却永远会是本侯最为珍视的女儿。”
说到此处,慕候原本低沉而坚定的嗓音不由得带了些微的颤意,而前来观礼的宾客听闻了慕候此言,一时不由得满面惊讶之色。
慕锦月听闻了慕候此言也是心内立时一酸,泪水便几乎夺眶而出。
在南充,自古女子出嫁之后,便成为了外姓之人,自此便算是与原本的家族再无任何干系,日后若是过得体面幸福,则家族也算是与有荣焉,但若是过得并不如意、被夫家休弃,家族却往往顾及家族声誉,绝不会再度接纳于她。
慕候这一番言语,分明是在为慕锦月撑腰,意在告诉楚凌夜,慕锦月永远都是他威远侯府的嫡女。
这番爱女之情,自然也是教所有前来观礼的宾客均不由得为之动容。
坐在慕候身旁的赵氏此刻面色仍是淡然如常,但笼在袖中的双手此刻却是狠狠地攥紧,十指贝甲几乎要戳破她的掌心。
“慕候放心,我楚凌夜在此立誓,此生只爱月儿一人,也只娶月儿一人。今后定对月儿不离不弃、始终如一,绝不相负。若是日后有违此誓,定当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楚凌夜听了慕候一番言语,此刻立时立时抬眸看向正位上的慕候,沉声道。
楚凌夜此言一出,前来观礼的宾客又是蓦然一惊,此刻看着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面色极为认真的楚凌夜,更
是满面的难以置信之色。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便是极为寻常,莫说是镇南侯府这种勋贵世家,便是京中的普通人家,若是有些积蓄也要多讨一房妾室,以求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楚凌夜如此立下重誓,便是说他已是决意今生绝不会另娶,更不会纳妾,今世只会有慕锦月一个妻子。
于子嗣传承而言,楚凌夜立下如此誓言几乎算的是大逆不道,众位宾客既是钦佩他的专情及决心,却又暗自感染他鲁莽。
在他们看来,即便慕锦月再是容色倾城、才情过人,但也绝对不值得楚凌夜激动之下立下如此重誓,楚凌夜日后必定会为了今日所为而后悔不已。
“这楚二公子,对慕大姑娘果真是一往情深……”
方才那震惊于楚凌夜竟然会笑的锦衣男子,此刻又是满面惊讶之色地喃喃道。
他想不到,今日本是闲来无事,为了凑个热闹便前来观礼,竟会连番被如此震撼。
而坐于主位之上的慕候显然也是被楚凌夜此言震惊到了,此刻颇为惊讶地看了楚凌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