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陛下,如今大勢已去,以我殘敗之兵,對大孟誓死之軍,絕非明智之選!」
尤班單于目光森冷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面孔,所有的癲狂仿佛都在這一刻驟然褪去。他聲音極冷,一字一句地說道:
「退?向何處退兵?」
洛江沿線已被盧辭占領,鐵鎖關乃洛江天險,只要開啟鐵索,順江而下,想要突破洛江,將千難萬險,沿來路退回西域,幾乎已經成了奢望。
而向北方退……
所有的將領在這一瞬間,都已然明白了尤班單于話中的意思。
向北退軍,回返塞上,要經過那道他們數代鐵騎,皆不可逾越的天險——驍山。
更何況,大孟京城被圍,北疆鎮北軍必然回救,此時恐怕已距離京城不遠。若是向北回撤,將與勤王保駕、士氣滔天的鎮北大軍撞個滿懷!
他們劈開大孟的門戶,肆無忌憚地一路屠戮,如同一柄尖刀直插大孟腹地。整個大孟在他們面前,仿佛是一個尾大不掉、孱弱而虛浮的綿羊,敞開了柔軟的腹部與門戶,讓他們一路勢如破竹,直插心臟。
可如今,他們才驟然發現,來時之路已經被盡數阻斷,洛江天險,驍山難越,大孟廣袤領土似乎再也不是可供他們縱馬馳騁的跑馬場,而是一道四方緊閉的囚籠,將他們徹底困在了瓮中!
就在此時,營中再次驟然騷動了起來。
透過王帳的門口,尤班單于僅剩的左眼猛地凝固。
在他泛起層層血絲的瞳孔里,倒映出了北方天際漫天而起的煙塵。
煙塵之中,無數旌旗飄揚,人影幢幢,正從北方天際向京城而來!
——鎮北軍到了。
所有人的心中,陡然浮起了相同的念頭。
尤班單于的雙手劇烈顫抖著,嘴唇蒼白如紙,幾乎說不出話來。
鷹師副頭領猛然上前一步,跪在尤班單于腳下,含淚道:「單于陛下,鷹師願誓死護衛單于西渡洛江,待回到王城,於聖壇之中或許還可尋得一絲線索!」
「單于陛下,萬不可就此灰心!」
尤班單于枯瘦的身形猛地顫了顫,在副頭領的攙扶下才勉強穩住,此刻,他的聲音中,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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