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抬头看看葛氏布庄鲜亮的招牌和恢弘大气的门庭,苦笑着安慰自己,看来昨晚做的决定没有错。他们哪有能耐和这样的大户竞争经营,简直是自不量力!
姜瑶牢记李青的嘱咐,午饭前赶回了家。她一路上盘算着如何劝爹娘革新织布技术,重振姜氏布庄。
方才她在葛氏布庄店里看到摸到了许多物美价廉的布匹,不同于外头陈列的“锦绣绫罗”,这些布匹虽然不够华丽,但已是平头百姓制衣的上上之选。关键是价格折扣下来,竟比她家的布匹还便宜十文钱!
姜瑶当即觉得危机感满满,看来重振布庄刻不容缓了,再不劝爹娘革新技术,如何争得过这般对手?
姜瑶满怀心事推开家门,却见一个衣着不菲的中年人在庭院中转悠,神态倨傲地打量着这间略显寒酸的姜氏布庄。
“这么好的铺面,叫你们经营成这样,真如明珠蒙尘!”那人轻蔑道。
姜源恭敬地跟在中年人身后,拘谨地揣着手:“葛掌柜说的是,姜家经营布庄已有三代,不想如今一代不如一代……与其让它埋没在我手中,不如交由贵府妥善经营。”
“识时务者为俊杰,姜老板有此等觉悟,也就省去我一番口舌了。回头我跟二公子美言几句,银钱上给你些优待。”
姜源抱拳相谢,躬身送葛掌柜出门上轿。
傻站在一旁的姜瑶这才反应过来,阿爹这是要卖了这铺子!
她一路上想好的说辞,千头万绪一下子哑火了,话到嘴边只有一句:“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姜源还没留意到姜瑶的情绪变化。
“为什么要卖铺子?阿爹,你昨天还跟那个钱老板说,不会轻易变卖祖产。”
“阿瑶你还小,很多事还不懂得。葛家比钱老板心诚,也更慷慨,往后每月这里的红利中分我们一成……”
“是,葛家跟钱老板的不同之处就是,他们给的太多了!”姜瑶气得憋红了脸,摔门回房了。
李青把饭菜端进姜瑶屋里,盛一碗热腾腾的鲫鱼汤塞到她手中。
“别跟你阿爹置气了,他也是为了你好。”
“什么叫为了我好?”
“唉……”李青搭在她肩上的手无力地垂下去,“家里这布庄实在是难经营下去了,勉力支撑也撑不了多久。”
姜瑶覆上李青冰凉的手:“别灰心啊,我……我会想到办法,让生意好起来的。”
李青只当她是孩童般胡闹,苦笑道:“瑶儿,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做生意,会连累你的名声,将来没法嫁个好人家。所以你爹才想把铺子趁早卖个好价钱,也好给你添一份丰厚的嫁妆。”
姜瑶愣住了,她没想到爹娘决心卖掉铺子的原因,竟然是为了给她准备多点嫁妆。
她突然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低下头藏住泛红的眼睛。
姜瑶知道古人对未婚女子的观念封建守旧,爹娘也是为自己好才做此打算。但她并不将嫁作他人妇视为人生理想,她还有许多才能与抱负未施展,她想在这里开创她的藕织事业。
“娘,我现在不想嫁人。我想陪着你们,一家人把铺子做大做强。你相信我,我有办法振兴布庄的生意。”姜瑶坚定地说道,眼里盛满了光。
李青像被她坚定的眼神打动,神色松动了几分,但心底仍存有犹疑:“瑶儿,为娘知你心存高远,但眼下连织布机都坏了……”
“包在我身上!如果我能修好织布机,您就劝阿爹,别卖铺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