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流水线轰隆隆的响着,楼上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小平头,脑袋竟显地中海岸线。他接着电话,用一口并不正宗的北京话聊着,“我给您说啊,姚总!这个东西不是说你要保证销量就行了,我这就这么一条生产线,我就是开足马力,也达不到你说的那个速度,你要不看看别家?”
电话那头,正是站在落地窗前的姚战,不耐烦的说,“祁老板,我都找你了,我还能找别人?当初可是你说的,能完成这量,我才把这单生意给你的啊。现在这绢人在市面上很火,我是急需货,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抓紧,这样加工出来的东西,我再给你提两成。”
利益驱使,祁老板没辙,却也只能答应。挂完电话后骂骂咧咧的说道,“说的那么高端,还绢人?在这儿不都是石膏娃娃!”
没错,这幕后主使正是姚战。自打上次和卓昊彻底吵翻后,姚战是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姚战在忙其他的事儿,却没想到这段时间,他把矛头指向了京华坊。
杜锋绞尽脑汁想着,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姚战。直到后面文欣查出来的时候,杜锋也是后悔,自己并未觉察到。
姚战刚挂完电话,市场部总监就急匆匆的敲门。
“怎么了?”
“姚总,咱们投放出去的绢人,有几个商家退单了,说咱们的东西来路不正。”
姚战倒是不慌,却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北京大不大?”
“大啊……”
“对啊,北京这么大。除了这几家不懂事的商家,你们就不会找找别的,他们不想赚钱,就让他们随便啊,你找新的商家不就得了……”
市场总监是真的担心起来,没有正面回答姚总的话,反而说道,“姚总……您当初跟我说这批绢人是您帮着朋友在找销路,但现在跟这相同的绢人我也看到了,好像是京华坊的作品,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姚战本就高傲,被手底下的人这么质疑,这火“腾”的就上来了,他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总监,“你就说这事儿你能不能做?你别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你们市场就负责好市场就得了。”
“好,姚总,明白了。”市场总监没再吭声,直接离开了。
要说姚战,在“卓时代”这件事上,本就憋着一股气想要报复,可苦于怎么算计,等京华坊慢慢起来了。姚战看着是来气,他更觊觎非遗绢人,更想趁此机会发一笔财,但他不知道,这一切自然开始,反噬却在之后。
京华坊绢人被抄袭的事儿,杜娟终究还是藏不住,在饭后直接告诉了爸妈。
雨燕听完后,简直不敢相信,“娟儿,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东西做工复杂,来来回回近十七道工序,怎么会有人仿制这个,多麻烦啊。”
见雨燕不信,杜娟转身回屋去拿仿制的绢人,“妈,您等我。”
“咱闺女说的你还别不信,就拿药膳说吧。像我们小铺里的药膳,那都是十几种药材熬出来的,是繁琐吧。可你想想,现在有些伪药膳,经过机器加工的,在网上一袋一袋卖的有的是。工序是固定的,但它也是能减少的,这事儿啊你得重视。”
雨燕也听进去了杜北京所说,“行行,听你的,说的怪吓人的。”
说话间,杜娟拿着那件仿制的绢人出来了。雨燕一接过来,这回她也不狡辩了,直接道,“这哪儿的啊,这就是假的!”
“妈,您这一试就知道?”
“这就不是绢人的重量,这么重里面都是石膏吧……还有,这看着就不是咱工作室出的。哎呦,还真让你爸给说对了,这一瞧就是偷工减料做出来的。”雨燕来回翻看了好几次,索性拿起手边的剪刀按照衣服缝线的位置剪开,果然还没等剪完,一个重重的石膏坯子就掉了出来。
杜娟说明了缘由,雨燕瘫坐在椅子上,痛心的跟杜娟道,“闺女,你知道吗。咱们非遗这行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别人仿制你的东西,这些人用这种方式盈利,不再单单是对市场的不尊重了,是对整个行业的不尊重。现在北京每年都在说知识产权是第一,这些人为了赚钱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这事儿王府文创和欣欣那面都在查,我们都在查,妈。你先别上火,会有一个结果的。而且,欣欣这面说查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