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此时公仪朔有了一个平民庶妃,那郑斌的女儿,一时半会儿定是不能入皇子府了。
否则,便多了几分折辱的意思。
圣上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便是要让公仪朔来抉择了。
而公仪朔连犹豫也无,叩首道。
“父皇为儿臣计,儿臣感激涕零。只郑家千金或许另有良缘,儿臣只能辜负。”
这便是推拒了郑家了。
圣上轻叹一口气。
“既如此,那时氏便封个庶妃吧,只一点,日后正妃入府,你万不可宠妾灭妻,失了规矩体统。”
圣上到底还是遂了长子的心意。
而等公仪朔出了紫宸殿后,便直接去了凤仪宫皇后处,将自己有了庶妃一事告知。
当然,也没忘了告诉自己的母后,他的这位庶妃,身份到底有多特殊和离奇。
他本以为母后会斥责自己不该将一个奸细留在身边,也以为母后会对时苒不喜。
却没想到,听完他的叙述后,皇后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或许该称之为赞赏的目光。
“倒是个直率有趣的女孩子。”
但很快,她脸上的神色暗淡了下去。
“阿朔,你喜欢她吗?既然喜欢她,为何要将其留在身边呢?再有趣的女孩子,很快也会被皇室内的倾轧给吞没的。”
而女人,在这种倾轧前,往往都是牺牲品。
“母后……”
公仪朔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无论是出自一个皇子的警觉,还是一个男人的兴趣,给时苒一个名位,将其留在身边观察,似乎都是自己当下最好的选择。
但母后似乎总是多愁善感一些。
似乎从自己有记忆起,她永远是这样不开心的模样。
察觉到了公仪朔的迟疑,皇后摆了摆手。
“好了,你也大了,该有自己的主意和见地了。母后本就不是多聪慧的人,一些事上,也就不给你指点了,免得你跟着我,反倒走错了路。你只依随本心,便好。”
说着,让宫女端来了公仪朔爱用的茶点,便是将谈话打断在了这里。
公仪朔也没再多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公仪朔离开了紫宸殿。
而皇后端坐在那万千女子渴求的凤椅之上,沉重的华服和珠翠,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压垮了。
她看着公仪朔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背影,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自己都已经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真可笑。
带着护甲,保养得宜的手指,缓缓在自己脸庞上划过,那一刻的皇后,眼神前所未有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