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朔没发现,才短短和时苒说了这么一小会儿话,他对时苒已经亲近了不少,说话间也不再那么疏离了。
“所以,殿下更要带头参他贪污之罪。”
时苒垫脚在公仪朔的耳畔轻语。
“贪污之罪,可大可小,他又有开朝戎马之功在身上,陛下不会轻易因为贪污的罪名要了他的性命。最大可能,便是抄家流放。到时候殿下为其多多打点一二,流放之地的人也不会太过为难他。虽然功名利禄一朝散尽,但如此,总好过一家老小丢了性命。”
否则,公仪穆他们绝对会抓住陈平这根线痛击公仪朔。
到时候,陈平的罪名会被他们无限放大。
性命难保不说,九族怕都有难。
说完,时苒轻轻点了点公仪朔的胸膛。
“这也是给陛下的态度。您内心恭敬谦卑着呢,陈平说的任何东西,都和您无关。”
公仪朔听完时苒的发言,沉默了许久。
而后,一把攥住了时苒点在他胸前的那只手。
“你刚刚说的,孤应了。只要孤有登基之日,必许你皇后之位。”
时苒轻轻一笑。
看似满意欢喜,但眸子深处,却是一片寒凉。
几日后,朝堂上,公仪朔主动带头弹劾陈平,历数贪污之罪六条罪状,请求圣上严惩陈平。
公仪朔这番举动,让谢家整个都有些措手不及。
今日不是大朝会,公仪穆并不在朝堂上。
他还是进宫给自己的母妃请安时,从景贵妃那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公仪朔疯了?他不是十分看重陈平吗?难道是弃卒保帅?!”
公仪穆这下茶水也喝不下了,放下茶盏,有些烦躁地站起了身。
明明还想借着这件事,好好在父皇面前给公仪朔上上眼药,不想竟是让他逃了过去。
可公仪朔此番举动,实在和他素日里的性情举动不符,难道是有人给他指点了?
“不过小事,有什么好毛躁的。”
景贵妃轻轻抬眸看向公仪穆,瞬间让公仪穆安静下来,并端正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景贵妃今年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瞧着却和十七八的少女没什么区别。
同公仪穆站在一起,丝毫没有母子的感觉,倒更是像一对姐弟。
比起皇后的姿色平庸,景贵妃用一句倾国倾城来形容都毫不为过,加上一身书卷熏染出的文雅之气,的确令人见之忘俗。
“皇长子此次的举动,的确出乎我们的意料。但能拔掉陈平这颗棋子,也不算输。陈平虽然看着官职不算重,但到底是陪陛下打江山的旧人,这些年来也是为皇长子效力不少。如今被轻易舍弃,想来不少人也应当是心寒。”
景贵妃轻轻一笑,如梨花初绽,清丽动人。
“几位老臣那里做点儿文章,经此一事,想来他们也该明白,选谁才能够让他们的家族更好地延续荣耀。”
公仪穆心悦诚服应是。
果然,不论何时何事,母妃都是心有成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