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刘正茂是吴家的贵人,本来想请刘去家里过节,但刘讲要回家,吴婶就想给刘家送点礼,想来想去家里没拿得出手的礼物,最后只能用家里做的火焙鱼表达心意。
吴婶走后,中午的酒宴也到散席时间,其他人都在捡桌子,老王把刘正茂拿到门外,严肃地说:“小刘,你是副大队长,手里有一定的权利,想找你办事或者想利用你谋私的人很多,你一定要把持住自己,做一个纯粹的人。今天我让你收郭家的礼物,因为那是她们家报恩,你不收她家的礼物,她会感觉愧疚。”
“但是吴家礼物虽轻,也属于不该收取的范围,她们家明显是想靠你谋取利益。以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你要有所准备,不被利益迷失自己的本性。”
“王叔,谢谢你及时提醒我,我就把火焙鱼退给吴家去。”刘正茂及时认错,
“别退,现在还不构成错误,以后要学会拒绝,你回家去吧,代我给你父母问好。”老王道。
“王叔,准备了卤猪心、卤大肠、还有猪腰花,晚上你再找老冯喝点,我不能陪你过节,抱歉!”刘正茂歉意的讲。
“小子,你有心了,今天这个节日是我到这几年来最高兴的,好酒好菜好人,我很满足,你回家陪父母去,他们是好人,”老王心里感慨。
下放做知青后,第一次过传统节日,八年来一家人再次聚齐,刘家准备丰盛的菜品,是刘家多少年以来最奢侈的晚餐。
刘圭仁是真高兴,居然取出一瓶刘正茂从沪市带回的茅台酒,说:“合家团圆过节,不易,是我们家的大事,要喝最好的酒来庆祝。”
“你这老鬼早就想喝茅台和五粮液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汾酒和德山大曲不能喝?白沙液不能喝?”华潇春无情揭穿刘圭仁。
“妈!爸想喝茅台,你就让他喝,现在又不是喝不起。我和姐姐都有工资,可以买酒给爸喝。”刘正茂出言帮刘圭仁解围。
“你看,还是儿子懂我,我只喝一瓶试试酒味。”刘圭仁马上借坡下驴。
“刘正茂,你别空口打哈哈,一个破副大队长,每月拿15元津贴;你别打刘阳云工资的主意,工资才21。5元,她养活自己都困难。阳云,你也23岁了,自己留意一下,单位有合适的小伙子没?”华潇春话锋一转,变成催婚。
“妈,今天过节,讲这些干啥?”刘阳云一直没发声,突然遭到无妄之灾。
“儿子,你喝点,阳云,今天过节,这是中国最贵的酒,正茂讲在黑市十块钱买的,你也喝点。”刘圭仁主动承担炮火,把话题拉回到酒上,他怕华潇春催婚催得太急,女儿以后躲在单位不回家。
“啥,十块一瓶?我纺麻要半个月才赚得到,你试点味就行了,留下慢慢喝。”华潇春伸手从刘圭仁手里抢过酒瓶,准备放进房间里去,一小杯就要一块钱,华潇春是真舍不得。
“妈,这酒开瓶后,不能留,过几天酒味全跑了,就是白开水,真的,开瓶三天内就要喝完。留着浪费更大。”刘正茂为了让刘圭仁喝好,开启胡侃模式。
“来,全家先喝一个,愿我家从此以后无灾无难,顺顺利利。”刘圭仁举杯为家宴定调。
“老公,你讲得对,各方菩萨保佑,我家从此顺顺利利,刘阳云早点找到心仪男朋友,刘正茂早日升官。喝干净,不留后患。”做母亲的,总是能为自己找到操心事。以前是操心子女不能回城,现在子女都有理想的工作,又开始操心女儿婚姻问题。
华潇春本来就能喝点酒,她迷信的认为,全家团聚第一杯酒不喝完,就会留下麻烦事,要求儿女都一口喝完杯中酒,家里从此与前半生的各种不顺一刀两断,以后越来越红火。
全家如言喝完杯中茅台酒,酒香溢满堂屋,餐桌上氛围马上融洽起来,刘正茂顺势从华潇春手里接过酒瓶,继续给刘圭仁和华潇春满上,说:“今天高兴,您俩多喝点!”
华潇春在刘正茂倒酒的当口,使劲往刘阳云碗里夹红烧肉、海鱼、卤菜,嘴里还说:“阳云啊,在乡下受了八年苦,看你廋得,多吃点,工资不要往家里送,家里有你爸爸的退休金,我还能纺麻,一个月下来也不比你少,你这干部只是名声好听,工资并不高。”
“妈!你也吃,我和弟弟都有工作了,你以后别纺麻,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对你眼睛不好。”刘阳云怕她妈再说,又会绕到催婚话题上。
看到家里一幅母慈女孝的景象,刘圭仁感觉今生值了,全家总算熬过最难的光景,端起酒杯对华潇春说:“老婆子,这些年你辛苦,我俩喝一杯。刘阳云讲得也有道理,别纺麻,我的退休工资真能养家。”
被刘圭仁一句你辛苦了触动心中的那根最软的弦,解放那年,自己20岁,被堂哥介绍给刘圭仁做续弦,堂哥当时只是讲刘圭仁在文夕大火走兵时,原配夫人和孩子被乱兵杀害,以后一直单身,虽然年龄大点,人还是老实本分,还有一个作坊,大小是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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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潇春家里姊妹多,按理作为老大早应许配人家,可是华潇春父亲思维独特,想留下大女在家帮忙务农照顾弟妹,拖到20岁,堂哥来作介绍,讲男方愿意出十个大洋做彩礼。
恰逢解放,各地地主都想卖田跑路,十个大洋能买几亩地,华家同意亲事,华潇春就嫁给大了17岁的刘圭仁。华家收了彩礼买进五亩地,解放后被划成中农。
华潇春在刘家育有一女一子,豆制品作坊本来只有刘圭仁和三个帮工。华进门后,华家为了帮两个亲戚,求到刘圭仁门下,刘同意让这两亲戚到豆制品作坊学手艺。
没过多久,政府组织街道给每户划成分,按规定是作坊帮工少于五人就没事,大于等于五人就是资产阶级,刘家帮工正好是五人,加上有个积极分子在推波助澜,刘家被划成小资产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