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前几日过生,我阿娓亲手给我做的。“阿唐得意洋洋说,“她怕我冻着了。叫我出来玩时一直要戴着,瞬,这里还绣着我名字呢。“
沈青溯就一直看着他,面容笑意缓缓消失了。
如今隆冬腊月,妖界原本就冷,他脖颈上那一条亲手织的围脚看起来确实温暖厚实。
「好看吗?“阿唐拉近了,给沈青溯炫耀。
沈青溯漂亮的眼睛一弛:“好看。“
假山前有个小泥池,池中竖着不少木桩子,是之前给他们用来练轻身法的,阿唐练完功喜欢在这玩泥巴。
沈青溯爱干净,是绝对不会碰泥巴这些脏污东西的。
如今,他却忽然蹲了身,从池中捞出了一团泥巴,在手里捏着玩儿。
阿唐不解其意,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忽然愿意屈尊纤贵,和他一起玩这些他眼里无聊的把戏了。
却不料,沈青溯站起身来时,忽然不小心一个路跆,随后,他手中拿着的那一团泥巴就这样甩了出来,好巧不巧,正糊在阿唐围脲上,他那围脲直接糊满了泥巴,登时就糊得再也看不出原貌。
阿唐傻眼了。
沈青溯叫侍卫过来给他净手,边盈盈朝他笑:“抱歉,是孤不小心了。“
「这围脖脏了,已经没用了,便扔了吧。“他说,“孤赔你两箱新的。“
他身后随着的妖侍懂得小主子意思,已经迅将阿唐那脏司台的围脖抢走,扔进了不远处池中。
阿唐迟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便哇的一声,哭得滚到了地上,放声大哭,哭得无比凄惨。
沈青溯就站在那,不慌不忙欣赏他哭的模样。
只觉得心里舒畅痛快多了。
不多时,那两个侍卫已经搬来了两大箱子各式各样的围脖,他轻轻巧巧地说:“都赏你了“
阿唐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我不要…我就要我原来的那条,那是我娘给我的。“
他甚至想跳进池子里去捞出那条围脖来,但是已经迅被侍卫一左一右架住了。
他雪一样的眉目微皱起,颇觉阿唐无理取闹。
这两箱子琳琅满目的围脖,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不都比他那孤零零的一条好多了吗?
他分明是做了好事,阿唐应该感谢他才对。
没等阿唐哭完。
一个小侍一溜小跑过来,附在他耳边通报:“小殿下,陡下回宫了。“
因为最近前线交战激烈,军务繁忙,沈长离一直不在宫中,原本,他以为他至少到年关时才会回来。
沈青溯眉目一凛。
他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爹。
“把他带走。“他怕阿唐告状,叫他的随侍秋野把阿唐带走,又指着地上两箱子围脲,“这是孤赏给他的,让他一并带走。“
那边秋野方才带着阿唐离开。
天阴下去了,风雪愈浓。
他周围侍卫已经都路拜下去。
一个侍卫撑着伞,替他遮挡着那越浓重的风雪。
阿唐已经被带走了,池子波澜也平息了,哭闹声也已无音信。
沈青溯垂,规规矩矩给他父皇行礼。
飞雪的暮色里,伞下的青年披着雪色的鹤蠢,长身玉立,眉眼极为俊美,只是面容略显苦白,甚至带着几分明显的病容,如墨的乌用一根绸带
他和这雪光融在一起,看着一般的洁净寂寥,分明一尘不染的神仙模样,或许是因为狭长的眉目,眉眼里却又透着一点无端妖异的清艳来。
他和沈青溯眉眼肖似,只是已经完全成熟了。
男人一双浅色的瞳孔,看向那已经没有波澜的池子,和雪地上一片狼藉的混乱脚印。
他还什么也没说,沈青溯已经在雪地里跪下:“父皇,方才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