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霜掉落在地上,刺进夏澈曈孔。
从第一个柜架开始,封存着所有该被时代淘汰的东西。
残缺的钢琴键;缠着线头的校服扣子;一截脏兮兮的铅笔笔头;叫不出名字的树叶品种;照片墙上密密麻麻挂着几百张照片,无一例外全是巴掌大小,似乎再大一点就会败露……
甚至还有一张使用过的草莓爱心创口贴,沾着一滴血迹,静静躺在水晶托盘上。
夏澈记得这张创口贴。
他高二那年打篮球不小心被同学的戒指装饰刺破手腕,一个跟他表过白的女孩子递上了这张创口贴,他不好拒绝,正巧也需要,便郑重其事地接过道谢,第二天请对方吃了顿上档次的午餐,再次道谢后,委婉拒绝了对方的心意。
他当时贴上后就继续打篮球,结束后发现手腕上的创口贴不见了,想来是不小心被人擦掉的,根本没多在意,只能在心底跟那位女生说句不好意思。
夏澈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许多年后再次见到这个东西。
这间屋子,是一个偌大的周边储藏室,放的全是和夏澈有关的东西。
这些“周边”被很好地储存下来,或大或小整齐排列,诡异又变态,其中滋生了怎样阴暗的情愫,不得而知。
而夏澈在看到这些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是心疼。
这间屋子大概藏着裴燎骨子里的偏执和疯狂,那到底是怎样的毅力,才能让那人违背本性,只是站在他身后,默默看了十几年呢?
他魂不守舍地瘫坐在身后暗红色沙发椅中,白皙的五指死死嵌进丝绒面料。
裴燎洗完澡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心脏骤然加速:“我……”
“你要解释?还是要道歉?”
屋里没开灯,夏澈转过头,眼球布满了红血丝。
裴燎快步走上前,温热掌心无措地覆盖在他眼上。
夏澈说:“你知道的,这两个我都不想听。”
裴燎张了张口,半晌,低声道:“我很爱你。”
夏澈点点头,摘掉眼上的手,直视进那双灰绿色曈孔:“你经常来这间屋子吗?”
裴燎端着俯视的模样,却是仰视的姿态:“是,在家的时候,一周有至少两天会睡在这里。”
夏澈眼尾晕上一抹昳丽的红:“只是睡觉?”
裴燎:“……”
夏澈:“没有躺在这里,想着我解决见不得人的需求?”
裴燎脖子上暴起青筋:“……有。”
夏澈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东西早就有在收,”裴燎低垂下眸子,坦白罪行,“冒犯你是在三年前,我们回国工作后,这间屋子才装修完毕。”
夏澈挑了下眉,显然不是很相信。
“真的。”裴燎声音很低,“在此之前我不敢想,解决正常生理诉求的时候会故意把自己弄得很疼,不去分心想你的脸。”
“但是我承认,发现喜欢你的第一天,我就想要你。”
“……”
话说得还是不够直白,哪里是“要”?换成“操”还差不多。
夏澈缓缓吐出口气,把掌心攥着的盒子和瓶子递过去,下发了世界上最宽容的赦令。
“那就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