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天上月,你是脚底泥,即便能得到天上月的挥洒,也不过是短暂的虚妄,等月光消散,你还是那滩烂泥。”
贺元的话直白而极富攻击性,对她的手足是一点都没有温情可言。
而贺光显然也早就耳朵听出老茧,只是挑一挑眉,“那咱们到最后看看,站在月亮旁边的,是你还是我。”
他只是没有用心的去谋划此事,并不代表他就此失败,京城里那些所谓的名门郎君,看着是一个都比不上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我怎么听说,房大娘子对李炤的态度,格外的特殊。”贺元抱臂看他,“你可别最后,被乡野村夫给比下去了。”
贺光轻嗤一声,“就凭他?”
云州府衙大牢之内,牢门发出沉重艰难的转动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外边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仿佛要照亮整间阴森的牢狱。
李炤抬起手,遮挡在自己的眼前,连日里的昏暗,已然让他无法立即便接受这外头灼热的烈日,他眯着眼,想要从中那亮堂堂的光芒中,分辨出来者是谁。
这几天内,他在牢里关着,一开始魏王和云州刺史他们都来看过他,还给他送来好饭好菜,锦衣热水,不像是在坐牢,倒像是换个地界游玩。
只是在百般劝说都没有效果之后,他便似乎是被遗忘在这里,不知天地日月,晨昏分晓。
来人是紧绷着一张脸的房录事,破天荒的,他竟然没有同魏王和云州刺史一起,而是独身一人,甚至没有带多少人马,只两个贴身的随从,似乎是心腹,紧着步子朝李炤走来。
他停在牢房门口,一双三白眼凶狠的盯着李炤,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纵然李炤在阴暗的牢房之内,眼神被熏染的不太好使,也能感觉到,房录事身上浓重的杀意和仇恨。
“你来找我,想要私下将我解决?”李炤冷笑,并不惧怕,反而绷紧全身,做好准备。论拳脚功夫,他还从未怕过谁。
房录事却是不答,又上下打量他两回,从头到脚,似乎要从他的发丝和脚尖,看出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片刻之后,他脸色难看的低声道:“你可以走了,即刻便滚出云州。”
说罢他眼神示意,身边跟着的狱卒立马上前打开锁链,又谄媚的看着他。
卸了锁的牢门就在眼前,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够重获自由。
然而李炤的心却沉沉的坠下去,云州房氏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
就算房大郎没被他打死,但以房氏无法无天的做派,房大郎只要伤到一点皮肉,都会百倍千倍的报复在自己的身上,更不说身受重伤,岂不要扒他一层皮。
虽然他有宗室这个身份,房氏不能讨到便宜,但之前想要得到秉公处置尚且不行,房氏恐怕恨其欲死,如今怎么忽的就要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