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出声呢?是熬过去了吗,还是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但广播明确告诉我不能睁眼,可不睁眼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小姑娘,怎么不睁开眼睛呀,还在睡觉吗?」他带着轻笑再一次问我。
「哎呦你这个小姑娘奥,就是说了你一句不准在高铁上化妆,你就甩脸子不理人嗷!」
我心里难掩住激动,是了,是了,是过去了吧,一定是我做的梦吧!
不,不对劲。
如果是梦,这车厢应该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可是,现在除了抠脚叔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其他了。
我阻止了刚想睁开的眼睛,接着就听见那边熊妈一声尖叫,紧接着的是更加凄厉可怖的嚎叫,还有撕扯血肉,啃噬骨头的声音。
那些东西还在,他们还没走!
不,这恐怖的梦还没有过去,我紧闭住双眼,不再听对面的声音。
对面那东西看我再没有动作,随即狂躁了起来,它冲到我面前,粗重的呼吸打在了我的脸上,嘴里是浓重的血腥味,我的手上突然觉得黏腻,是他滴下来的口水,那舌头好像很长很长,好像就快要淌到我的手上。
我害怕极了,可我又不能睁眼。
广播说的是对的,不睁眼这东西就不会伤害你。熊妈也许是被声音迷惑了,才受到了攻击。
我顾不住自己恐惧了,朝车厢里其他乘客大喊「不要睁眼,那东西是来迷惑我们的,千万不要睁眼,只要不睁眼,它们就不会伤害我们!」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听我的,我只希望能救一个是一个。
列车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死去,我甚至还能清楚听见头颅被拔下滚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寂。
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或者它的声音了,我的呼吸声再次加重,心跳的像擂鼓一样。
还…活着吗?
我尝试着出声,却没有一个人理会我。
我尝试着眯开一个小缝,突然进入黑暗,眼睛还不适应,没办法看见所有东西。
等到许久,我终于看见这一幅突然静止的惨象。
对面坐着的是死去的抠脚叔,他脸上身上布满结块的血,一只手松松垮垮的掉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肘的骨头已经脱离,全靠那根筋连着。
他微笑的正对着我,不,不能算是微笑,只是两排牙齿都露了出来,上面还有血迹,他努力撑起嘴巴,好像在微笑一样。
我听见的就是他在组装身体的声音。
而熊妈毫无生命体征的躺在那儿,旁边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人间炼狱。
我慌不择路的跑向门口,却怎么打都打不开。
车厢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我得出去,我才有机会活下来!
【8】。
「尊敬的各位旅客,本次列车即将到站,请各位旅客做好下车准备。」
听见这话,那些原本静止的东西突然动了起来。
熊妈抱着熊熊哭得昏天黑地,一个劲的跪下说对不起列祖列宗,害死了家里唯一一个独苗。
公务员男士拿着照片缅怀死去的妻子。
他们。。。不是死了吗?
他们都有罪,他们都坏了规矩。
可我没有,我是不是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熊熊突然看着我笑,他咯吱咯吱的笑,指着我的脸「姐姐化妆了,姐姐化妆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的脸上从悲痛变成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