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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清溪让杏桃来给我上药,是上好的金疮药,用了之后不会留下疤痕的,他们是怕被陆循礼发现。
我在进陆府前,大娘子也曾花了大价钱买了上好的药,来替我治好了满身的疤痕。
杏桃还自认为好心地劝说我:「你别与大姑娘唱反调,踏踏实实得听她的话,早日怀上孩子,便能早日离开这个地方,何必要让自己吃这些苦头。」
我苍白着脸色笑了笑,「我本就没有要与她唱反调,是她自己心有不甘,拿我撒气罢了。」
我看得明白,杏桃这样在高门府邸中伺候的贴身丫鬟又怎会看不明白,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休养了三四日,我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的了。
宋清溪出门前来警告我,「我今日有很重要的宴会要参加,你就留在府上好好养伤,若是让我发现你又趁此机会跑出去勾引郎君,我扒了你的皮!」
我听话地应下,「嫡姐放心去便是,我就在此躺着,哪儿也不去。」
我恨恨地剜了我一眼才离开。
6
她前脚刚走,我便起身梳洗一番换好衣裙出了门。
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怎可能说丢了就丢了。
我在花园里踱步了半晌,算着时辰往回走,然后不小心又迷了路,走到了那日的清泉边。
只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并未在此见到陆循礼,也不知是不是他今日有什么事耽搁了。
我此前从府上别的丫鬟口中得知,陆循礼每日这个时辰都会来清泉边坐一坐,只为了那片刻的清净。
我摸不准宋清溪回府的时辰,也不敢在此多等待逗留,没见着人就只能先回去。
「又迷路了?」
还没等我遗憾转身,身后就传来清朗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陆循礼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他还是来了,不过晚了些时候。
我福了福身,面有尴尬之色,「姐夫,我有些不认路。」
他轻轻嗯了声,走上前在他固定的位置坐下,「我才刚到,还不能送你回去,若是等得,便等我一会儿。」
我轻轻应了声,站在原地等他。
他回头朝我招了招手,「站着不累吗?过来坐会儿。」
我有些拘束地踱步上前,在离他远些的位置坐下。
一言一行恪守礼仪,没人能想到我二人在夜间亲密缠绵,包括陆循礼本人。
他声音淡淡的:「知道我为何每日都来此吗?」
我摇头:「不知。」
他目光落在平静的水面上,仿佛想起了很久远的事。
「我生母是在此跳下去的,她在这池清泉里寻了个安身之所。」
我震惊不已,从未听说过陆府还有这等秘事。
大抵是我表现得太过惊讶,他对我多解释了几句,「外面都传我母亲是病故的,实则不然,她接受不了我爹与她妹妹之间的私情,自戕了,祖母为了陆府的名声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我坐在原地没动,浑身的血液凝固了,面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他看向我:「怎么了?吓到了?」
我木讷地摇头,有些匆忙地站起身来:「姐夫,姐姐该回来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起身起得太急,我一下没站稳险险就要朝水里栽去。
幸亏陆循礼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捞起我,将我揽进了怀里。
我手忙脚乱地拽住他的腰带,趴在他胸口喘气。
他抱着我半晌没松手,直到我反应过来,连忙从他怀里退出,面红耳赤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姐夫,我,我刚刚没站稳。」
他握紧手心将手收到身后,嗓子不知为何有些低哑:「没事,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