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得去车站接我爸,再给他送医院附近去。”
“好。”
傍晚快6点的时候,外卖送到了,正巧陈回了家。一问才知道阿姨是突发脑溢血了,上午检查结果出来,下午立马就安排住院了。陈叔叔当即也买了车票,晚上赶到北京。陈回低头扒饭,时不时就有家人关心的消息、护工的嘱咐进来,要不就在线上买阿姨住院需要用的东西。
向前坐在一旁瞧他疲倦的模样,心一路疼到底。一天都在外忙碌,阿姨的病,家人的担心,医院的琐事全都压了他肩上,今天该是一刻不停的喘息吧。
饿了一天,他的胃早就在咆哮了吧~
他本来就有胃病的啊~
见他呛着了,向前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温柔又带着怜惜道:“慢点吃,别着急。。。”
向前本来还想着吃完饭,让陈回好好歇一会。结果没呆多久,陈回又得爬起,出门去往车站接陈叔叔去了。
陈回是深夜10点多接到的人,等他把人送到医院附近的酒店安顿,出来的时候已经11点半,换乘站的地铁已经关了,陈回只好坐到一半,然后打车回家。
等到家,已经凌晨12点半了。
裹挟着夜风,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屋,这才结束了这一天的奔波与煎熬。而这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那天以后,陈回开始了医院、公司、家三头跑的日子。陆阿姨是突发性脑溢血,虽然不用动手术,但仍在重症监护病房,就连话也说不清,半点都马虎不得的。输液、吃药、看诊一样都是不能落下。而这些往往都只是治身体的疼痛,可病魔除了身体的折磨,往往还有心理上的击溃。。。
是个人都会害怕,担心死亡的来临,更怕突发性的离去。。。
不说陆阿姨,就连陈叔叔也是偷偷抹了眼泪,恨不得寸步不离的陪着,生怕一个万一。可医院有规矩,家属是不让陪护,也为了让病人更好的休息,探视的时间都只短不长。
医院又离得远,陈回常常是上完班,就往医院赶,半夜才回家。周末亦是不停歇。向前瞧得出他的疲倦,就想着帮忙,两个人轮班倒总比一个人撑着强。人的精力有限,就像个橡皮筋,拉扯久了没准哪天就断裂了。
向前想让陈回轻松一点,也想尽一点晚辈的心意。
男朋友的妈妈住院,身为女朋友的她不过去看看,总是说不过不去的。再说,阿姨每次给带陈回带好吃的,也总有自己的一份。于情于理,她总该去瞧一眼去的。但陈回每一次都拒绝了,有时候说:“你也是要工作的,我一个人捣腾就行了,别再累着你了。”
有时候说:“医院探视时间有规定,我都只能在门口看一眼就走~”
有时候又说:“我妈这会说话还困难着,你去了不能交流,第一次见面哪能这么尴尬啊~”
。。。。。。
他说的这些,向前都懂。一方面觉得他可心,可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再次被排除在外。但这次与往常不同,她心里可生不出任何怨怪,毕竟时下的陈回已经够苦恼的了。她再闹就真不懂事了。
可问题是,就连陆阿姨出院,陈回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也没想着让向前去。
“周六应该是能正常休息一天了,周日上午给我妈送回长春~”
“嗳,要出院了么?周日,周日上午出院么?”
“不是,明天周五出院,先去和我爸住下酒店。”
“emm。。。我要不要也去(接阿姨出院),从阿姨住院到出院。。。我都没出现过。。。总得去看一眼吧~”
“明天就不用了~还上班呢~”
陈回依旧是那套说辞,可是。。。
“我能请假啊,而且你一个人忙得过来么?”向前有些担忧,“(要是不去)阿姨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没有礼貌啊~”
“不会,我和我妈说~”
向前明白了,是陈回不愿意。那她就不去了,她哄着自己,阿姨刚出院精神也不好,他也是怕第一次见面大家相顾无言的尴尬场面,这话他以前说过的。
可心里头的失落再怎么哄,它存在就是存在了。向前只能当做没看见,将它扫到无人的角落里,不见阳光。
阿姨出院那天,向前不能去。她就在头天晚上手写了贺卡,小心翼翼的措着辞,来回写了好几遍,写坏了好几张卡片才满意,也从网上定了一束鲜花送到医院,让陈回明儿接阿姨出院时送去。
可陈回花是送到了,贺卡却是忘了给。
气得向前暴跳,一度想打人。
许是看到了向前的坚持,在陆阿姨和陈叔叔回老家那天,陈回带着向前一起去送行。那是向前第一次见陈回爸妈,心里紧张的不行。陈回还调侃她说:“怕了?打退堂鼓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