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元通惊叫一声,他年龄尚小,但也能听得出谢老板什么意思。
他双手紧紧扒着元软的裤腿,身子微微颤抖,却也没说拒绝的话,只道:“我听阿姐的。”
元软低下眉眼瞧着只有她小腿高的小豆丁,心下泛起怜惜。
如果医馆是个好去处,元软怎么会不愿意让元通跟着谢老板走呢?
只是这签了卖身契,就如同贩人一般,元通的命就攥在这医馆的手里。
原本元通是个有正经户籍的人,作为他亲姐,即便这能换来借贷延长,她可绝不可能答应。
“不行,我弟弟是元家独子。”元软沉下脸,声音掷地有声,“烦请老板再想个其他法子,不若还是利滚利吧,我们元家定会尽力凑钱……”
“少废话!今天交不出钱就必须拿人!”谢老板一挥衣袖,面色不豫地打断元软的话。
他似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邪笑着指向元软道:“不交你弟弟,那你就跟我走,父债子偿也算天经地义,回去给我当妾也不算委屈了你!”
元软一愣神,依据原主的记忆,谢老板好色堪比中山狼,府上的丫鬟奴婢都叫他糟蹋个遍,等到玩够了更是虐待致死,死状凄惨。
元软实在没想到她还身批缟素,谢老板竟能说出这种流氓话!
她还来得及回绝,谢老板的枯柴般的手如同游蛇黏上了她的袖子。
“请老板自重!”元软没想到谢老板这么急不可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要强抢民女!
真是不要脸至极!
她白如葱玉般的手指扯着袖子用力和男人争夺着,却因力气悬殊显出深深的无力感。
“阿姐!”元通见谢老板出手不逊,立即松开抓着元软裤腿的手,冲谢老板拳打脚踢。
他狠狠踹着他姐的谢老板,如同幼小的凶兽,叫道:“别碰我阿姐!别碰我阿姐!”
但他只是个五岁的幼童,力气如同挠痒痒,谢老板哪里放在眼里?
元软晕了一天方醒,也没有力气同谢老板拉扯,眼见双方势力悬殊,瞥见自己身上未脱的白绸,忽然福至心灵。
她定了定神,厉声道:“谢老板,我爹前日下葬,头七刚过,我还是戴孝之身,谢老板也要强抢不成?!”
谢老板正色心旺盛,没承想被这柔弱娘子一喝,一时愣住了。
元家丧事刚过,这样要人未免确实不吉利。
谢老板松开拽着元软的手,不过他片刻便反应过来,不肯让步:“服丧又怎样?你们元家欠下的债不可能一笔勾销,真以为我们医馆拿你们没办法不成?”
“欠的债我们自然会还。”元软整理方才被弄乱的白绸,眸中泛起冷光,道,“不若就先按开始说的借贷算,我们元家拖欠债款,高利息也没怨言,全凭医馆安排。”
谢老板在女人面前吃了鳖,本就不爽,他冷哼一声:“好,那就算你们四成利,一个月后如果还不清,连人带钱我可是都要。”
虽然四成利息不算最高的利息,但大梁是在严查高利贷的,不允许利息高于本金的百分之五十。
所以四成利息,也可见谢老板摆明了要为难元家。
但元软却毫无惧色,爽快道:“好,一言为定。”
应下来后,元软躬身行礼,丝毫不拖泥带水:“慢走不送。”
谢老板甩着袖子十分不忿地走了。
见谢老板的马车影子渐渐被尘土包围,元软悬着的心脏才终于落下,深深松了口气。
虽然四成利息很高,但是债款能延期已经是谢天谢地。
“阿姐,你真是太聪明了!”元通望向元软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元软揉了揉他的脑袋,叹口气:“不容易,咱们以后可要好好赚钱啊。”
“嗯嗯!”元通用力点点头,却禁不住疑惑,“阿姐,我们要怎么赚那么多钱呀?”
元通掰着手指头,怎么也想不通他们如何在一个月内还债。
元软摸摸着他的小脑袋,心中叹口气。
一朝穿越,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