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钧转身看向愣在原地的时灼,冷傲的面容第一次为一个人柔和下来:
“时研究员,我们离开吧。”
原本只是哽咽的时灼,看在盛钧温柔的眉眼,眼角轻轻落下一滴泪,而后呆呆地跟随盛钧离开。
盛钧带着时灼离开后,心中怒火中烧的贺尧摔了自己的杯子。
他隐约有种直觉,盛钧在算计他,或许从一开始,盛钧就在算计他。
只是盛钧在算计什么,又是怎样算计他的,贺尧心中毫无头绪。
……
再一次来到心意咖啡馆,时灼的心境却有些不同。
原先只是一种平淡和看见心意咖啡馆花园布置的惊喜,而现在他的心中,有一种解脱。
终于从所谓剧情中脱身的解脱。
时灼闻到一阵淡淡的月季花香,他看见橙黄色的月季正一簇一簇向上生长,拜托绿松柏构成的囚笼,傲然挺立。
时灼坐在月季区的位置上,一言不发,他沉默着随手点了一款蛋糕和果茶。
盛钧也没有说话,他习惯性点了杯黑咖啡。
几分钟后,盛钧的黑咖啡和时灼的果茶来了。盛钧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黑咖啡,时灼也跟着喝了一口自己点的果茶,本以为会是他偏爱的甜味,却被酸得眯起眼睛。
他又仔细看一遍自己的果茶,才发现自己点的是无糖的柠檬茶。
时灼放下茶杯,发现盛钧正在专注地喝着他杯中的黑咖啡,而他眼中的余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时灼放下茶杯,觉得盛钧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让他终结这个“小可怜时灼”的故事。
于是他沉默片刻后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咖啡馆内,足够盛钧听清:
“殿下知道,我被星盗抓住过。那时我孤身一人,星盗觉得我长得好看,想逼迫我为他们服务。”
或许是长得好看和服务两个词同时出现在一句话中,让盛钧产生了某种不好的联想,他问道:“他们想强迫你做什么?”
“他们想让我当他们的公共情人。”
盛钧手中的杯子重重地落在托盘上,他怒斥道:“简直荒谬!”
“是啊。”时灼自嘲一样地笑了笑:“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想要反抗,于是他们将我关在一个黑房间里,每天对我洗脑。”
“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打开那个黑房间房门的不是星盗,而是贺尧。贺尧救了我,并对我一见钟情,于是我跟随他来到对我而言完全陌生的盛都星。”
时灼不自觉地转动手中的茶杯,垂下眼帘:
“那时候,没有人看得起我,也没有人支持我们。贺尧的家人、朋友、战友还有盛都星的其他人,都觉得我是个攀附权贵的黑户,在他们眼中,我仿佛是如同街边野草一样的存在,尊严这个词,从来不是用在我身上的。”
“我想证明我的价值,证明我不是依附贺尧而存在的,于是我向帝国第一研究院自荐。我成功加入帝国第一研究院,可是我身边的同事却都觉得我是依靠贺尧走后门进入的帝国第一研究院。他们鄙夷我、孤立我、嘲讽我,我在帝国第一研究院得到的,是和外界对我一样的对待。”
盛钧的手微微握紧,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时灼之后的话,让他选择继续倾听:
“原本我以为这都不算什么,因为我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贺尧,所以只要贺尧在,我都无所谓。但是贺尧因为任务失忆了,爱上了其他人。我曾想既然贺尧对我一见钟情,或许失忆的他在看见我后,会再一次喜欢上我。”
“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
时灼的脸上勾起一丝嘲弄的微笑。
“不是你的错。”盛钧讷讷地出声。
“也许吧。”时灼说:“贺尧忘记了我,也没有再一次喜欢我。他变了,变得和所有人一样,轻贱我,否定我的所有价值。”
“于是我想,也许贺尧恢复记忆以后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了。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贺尧恢复记忆,但,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贺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