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部长的报告仍在继续,傅闻安随意听着,对下属狗屁不通的未来计划提不起一点兴趣。
他下意识画着什么,钢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议员们以为执政官在记录,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惧感。
但会议结束得还算顺利,至少傅闻安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挨个拉他们起来批。斗。
散场后,黑枭习惯性回收傅闻安用过的报告纸。前几页字体俊逸大气、笔锋锐利,看得人赏心悦目,记录的也都是一些会议要点。但翻到最后一页,除了几本著名杂志周刊的名字,还有一团奇怪的东西。
是一只在大片墨印基础上手绘的猫猫头,憨态可掬,即便是随手勾勒也能看出有着拆家跑酷个性的潇洒神韵。
黑枭眨眨眼,把最后一张纸收起来。
他可能知道刚才的通讯是谁打来的了。
谢敏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这种感觉在最开始时并不明显,因为起初一段时间一直是黑枭单方面给他送饭、注射,接触面太窄,不好判断。
而最近,黑枭似乎忙了起来,身为执政官的副官,没法将全部精力投入在谢敏一个人身上,这就导致需要有人接手他的工作。
有时是研究所的护工,经受专业医疗护理训练,无论态度还是手法都无可挑剔;有时是研究所的医生,一本正经来关心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和排异反应;有时是实习医生,勤奋专注,不经谢敏逗。
无论哪种,谢敏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友善。
一种绝不会对阶下囚产生的友善。
加之他们见谢敏的第一面,打招呼时使用的都是尊称,称他“谢长官”。
谢敏开始怀疑,傅闻安并未将他的间谍身份暴露给其他人。而通过谢敏不经意间闲聊时的旁敲侧击,他从众人并不一致的口风里发现了一个相似点:
所有人似乎都以为谢敏是重伤转院前来治疗,至于为什么要被限制行动范围,是因为谢敏身为特工,在精神不正常时有伤人倾向,被执政官勒令住院修养。
甚至有实习医生给谢敏注射完药物后,还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谢长官,请您一定不要放弃治愈的希望,执政官和我们都努力陪着你!”
据说这名实习医生第二天就被主管医师叫去骂了一顿,说是给患者制造焦虑。
但与友善相悖的,手腕上的锁链时刻提醒着谢敏自己被囚禁的事实。
这是一个如肥皂泡般绚丽精致的牢笼,为他量身定制的枷锁。
谢敏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越狱大业,他不能继续下去,最近的药物作用趋于平和,令人燥热的副作用偶尔还会出现。但他不清楚药物配方,甚至不能凭借自己从“殉道者”学到的药理进行判断,这令他感到惶恐。
不能将希望寄托于傅闻安的宽容之上,他见过执政官对叛徒的雷霆处决,眼下平和的惩罚反倒是更为危机四伏的软刀子。
谢敏开始思考对策。
在暹罗猫掉落的猫毛能完美糊住恐龙毛垫的眼睛时,它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久不归家的主人,开始在无边无际的宅子里跑酷,美其名曰找人。
一堆女仆和厨师出动撸起袖子抓猫,人仰马翻,结果还没抓着。
最后远程摇人,摇了傅闻安回家,才从壁炉的缝隙里抓出煤炭色的暹罗猫。
谄媚的小家伙把头拱进锃新的拖鞋里,后来拔不出来了,吓得嗷嗷叫。
傅闻安摘掉衣服上的猫毛,欣赏了小猫好一会,才大发慈悲把它解救出来。
算算日子,也该去看看笼子里的另一只了,傅闻安想。
正好他暗地里要黑枭去搜集的、关于银的资料已经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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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有一章很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