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
当还没到军用机场的傅闻安接通锲而不舍的通讯,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略带委屈的小猫哼哼,对方把自己围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光泛滥的眼睛和光洁额头。
他们在一起后,谢敏接受了针对腺体创伤的系统治疗,定期服用药物的副作用之一是使他在易感期期间的情绪比往常更为敏感脆弱、行为方式毫无逻辑。虽然这在平日的人际交往中表现不出来,但谢敏想用自己的演技瞒过与他堪称负距离的傅闻安,属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后来,他索性不抵抗,反正也只有傅闻安能看到。
“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傅闻安道。
“好慢。”谢敏长叹一声,在**翻个身,仰面朝天,他意识溃散地喃喃道:“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不是我的尸体。”
“不会的,自己在家好好呆着,我尽量早点回去。”傅闻安说完,谢敏随口答应几声,便挂断电话。
明天下午……
谢敏长叹一声,把头捂进被子里,汲取对方残留的信息素。
他睡了个回笼觉,梦里抓着一个软软的生物,他又梦到傅闻安抱着他,便将头往对方怀里埋,一瞬间微微刺痛,鼻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谢敏睡得迷迷糊糊,神智不大清醒,条件反射般回嘴,一口啃了上去。
喵!
梦里尖锐的猫叫声穿透到门外,猫爪乱蹬,谢敏一下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暹罗猫不知何时被他搂进怀里,正惊恐不安地瞪圆眼睛,毛茸茸的面部扭曲着,尾巴从他的嘴边抽出来,可怜兮兮地勾来勾去,努力逃离魔爪。
谢敏把猫塞进被窝,无视各处拳打脚踢的鼓包和声嘶力竭的猫叫,坏的不得了。
长官偏心偏得厉害,平日有什么好的都叼给傅闻安,见人回来了也第一个凑上去贴,尾巴翘得老高。它不待见谢敏,同样一瓶罐头,谢敏喂打死不吃,傅闻安喂能吃的撑到走不动路,不给谢敏摸也不给谢敏亲,活像见了仇人。
好在一人一猫独处时间少,没闹出大乱子,然而现在境况,完全是谢敏占了上风。
“别叫了,再叫他也不会回来救你的,他连我都顾不上,还能有空管你?”
谢敏把眼角困倦的眼泪揩掉,从被窝把乱扑腾的猫抓出来,把圆圆的挖煤工猫猫头拢在掌心,诡异地笑了起来。
长官浑身毛炸了起来,一脸惊恐,他蹬腿又跑,又被谢敏按住。
“我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谢敏从被窝里爬起来,钻进衣柜。
叮。
飞机落地,前往外交会议厅的路上,傅闻安收到了一条长达十分钟的视频。
他坐在战战兢兢前来迎接的外交官们中间,军装加身面容肃穆,他微微眯眼,在一众人紧张不安的注视中拿起通讯器,点开视频。
镜头先是一晃,角度被调整到正中,入眼是两排整齐的衣帽间暗格,尽头是一面全身镜,镜前,奇装异服的谢敏带着超大墨镜,拿着一块刚切下来的菠萝头做麦克。
“咳咳。”他清了清嗓,掐着夸张的语调,将菠萝毛刺刺的冠抵在唇边。
“亲爱的各位观众,欢迎来到知名大艺术家谢敏的元宵时装秀,我是你们的主持人谢小敏。”说完,他用力给自己鼓掌,海豹拍手般仰起头,接着道:
“首先有请今天的特邀嘉宾,一只主人不在家就要被另一位主人当成玩物的挖煤工。”
视频镜头不能自己转动,谢敏屁颠屁颠跑过来一移,转向矮凳上的长官。
煤球脸的暹罗猫端坐在绒布上,它身上围着一条花里胡哨的绢布,在脖颈间团成花瓣一样的形状,脑袋上倒扣着一个喝酒的小盅,盅上粘着纸片,像极了王冠。
“第一套贵族服饰的灵感来源于阿卡切尔三世登基时没吃完的蛋糕上的裱花,接下来,让我们近距离欣赏这件旷世难寻的作品。”
谢敏在长官马上要溜走的时候蹭地窜了出去,把猫往臂弯里一搂,按着四肢乱蹬的爪子凑到镜头前,挨个展示自己左裁右缝的时装单品。
长官不配合,谢敏也不甘示弱,一人一猫在更衣室里乒乒乓乓你追我赶,闹得鸡飞狗跳。傅闻安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悄悄漫上无奈的笑意,视频结尾,长官不小心从谢敏的怀里挣了出去,一记蹬腿,把更衣室门边的香氛瓶踹倒了。
砰——!
谢敏啊了一声,视频戛然而止。
傅闻安心里一紧,众目睽睽下借了个托辞走到休息室,给谢敏打了个视频通话。
通话很快被接起来,镜头冲着天花板,白刺刺的灯光洒满屏幕,听筒里传来悻悻的猫叫和哗哗水声。
“再乱动就把你爪子绑起来。”恶狠狠的威胁声传来,里面压着亲昵的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