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想怎么样?”傅闻安问道。
“你了解我,我喜欢有仇报仇。”谢敏扬了扬手中的匕首,刀尖滴下宝石般的血,溅在他脚边。
“唯独这个不行,他现在不能死。”傅闻安一脸凝重,他看得出谢敏动了杀心,也能感受到对方逐渐迁怒于他的情绪。
“好吧,我们没得谈了。”谢敏将散开的发丝拢在耳后,持着匕首冲向傅闻安。
他的速度极快,重踏时地面似乎在轻颤,匕首冷光一闪,直冲傅闻安胸膛而去。
杀意如一柄勇往直前锋锐坚定的利剑,藏在谢敏血意沸腾的眼中。
傅闻安侧身躲开,背后的溪崖便暴露在谢敏的攻击范围内,他挥拳直击,逼谢敏转变冲势对抗,拳头砸在谢敏的左手臂上,但也只是短暂遏制了谢敏的动作。
电光石火间,特工反握匕首,压低重心,从下向上挑起,目的是傅闻安的咽喉。傅闻安后退一步避开刀锋拉出的弧线,又见谢敏一记高鞭腿在带起的劲风下扫来,他双手一抵,手掌紧扣,竟在半空中抓住了谢敏的脚踝。
傅闻安手指收力,隔着军靴捏了下去,谢敏当即感到脚腕处传来巨大压力,刺痛感从脚心向上一窜,心头怒意横生。
他突然借着傅闻安手臂的力道往上翻,转眼就骑在对方脖子上,身影快到看不清,四肢做缴械状,手肘卡着傅闻安的脖子,用力向后一甩,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几番姿势颠倒,谢敏占据优势,他骑在傅闻安腰间向下持续压着匕首,又被对方不甘示弱地抵着,光滑的刀尖在空中颤抖,愣生生无法再向下探。
“当真没得谈了?”僵持中,傅闻安突然开口。
谢敏下了十成十的力,但凡傅闻安有一点放松就会被匕首划开脖子,他颈侧和手臂的青筋像是要从衣料下突出来,背后肩胛受伤的位置隐隐作痛,他甚至闻见了血味,不知道是匕首上的还是他自己身上的。
“你说呢?”谢敏鬓角的发丝垂落,细碎柔软,却仍不能软化他凌厉亢奋的神情。
刀尖一点点往下压,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最后只剩十几厘米。
地面传来炮轰的震动,整片地下厂区吊顶的灯光都在巨震,光芒闪了又闪。
傅闻安能看见对方眼里细碎的闪光和映出的、属于他自己的脸。
“我可以向你坦白一切,他是我几年前安插在殉道者内部的卧底,我花了大力气培养保护他,为的就是现在,所以我不能向你妥协。
他是重要的棋子,但我愿意为他对你的构陷和伤害负责,到我们彼此都满意的程度为止。”
傅闻安用掌根抵着谢敏的手,在全然暴力的拉锯中语气稳如磐石。
谢敏嘲讽地一勾唇,他再次逼近,距离骤然缩短,细软的发丝扫在傅闻安的脸上。
“你真敢抵着心脏向我发誓自己坦白了一切吗?”
傅闻安盯着不断下压的刀尖,转而又凝视谢敏的脸。
“傅闻安,你不敢。”谢敏低声道,语气笃定:
“我时常回忆你到封控区后所做的一切,我以为你会用更强硬的方式与我斗争到底,但你没有。你只是不断用纵容和退让营造我占据上风的假象,说实话我对此着迷,但这点甜头不足以使我向你倾斜,所以你选择了更简单粗暴的方式。”
“你把殉道者的真面目撕给我看,对吗?”
谢敏一字一顿,他手腕突然下压,挑了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蹭过傅闻安的手掌,在对方始料未及的的瞬间叮一声掼在地上,而后向左右滑动,锋刃贴近。
傅闻安被完全牵制住,他高高仰起头,平静警惕的眼神一动,毫无屈居人下的弱势。
“我总不明白溪崖为何与我为敌,以前可以定义为权力斗争或忠心作祟,现在想来无非是你的授意。你利用了溪崖在卧底期间积攒的话语权、子爵本身的阴暗多疑和对我一贯的敌意,使我陷入信任危机。你中枪时溪崖违和的表现固然令我起疑心,但你屡次表现也十分值得推敲。”
“你故意引我带人在驻扎地附近‘抓获’黑枭,并与你合演一出‘我们仍关系暧昧’的戏码给所有人,为的就是让我在殉道者中更难做,但溪崖对黑枭的维护令我怀疑。至于第二天我找借口提前将黑枭转移,溪崖却失去了一贯的谨慎小心,自始至终未去检查隔音笼。”
“只要他去看一眼,就会发现隔音笼里空空如也,但从来对我持怀疑态度的溪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也心知肚明,隔音笼里没有人。”
谢敏微微蹙眉。
“进入山道,有了子爵的伏击在后,你的出现和提醒便顺理成章。你设计中枪将自己置于险境,溪崖报告了你中枪的事实,因为只有你失去战斗能力子爵才会派人来围剿你,从而试探我会不会为救你真正与殉道者反目成仇。”